靈魂者,天地之靈氣所聚也。靈智初啟,投於三界六道。三世也,灰飛歸於天地。執念成人,怨念成魔,了無念者,仙也。
該如何訴說,像一朵無根的浮萍,飄飄蕩蕩。我看見一個光亮的白點指引著我,我看見許多與我一樣的帶著靈緒的新生靈魂。我們一起投入那旋光的白點,分散於三界。
感覺一隻溫暖的手掌在撫摸著我的身體我睜開眼,看見一雙慈祥的眼睛正在溫柔地注視著我。我從那狹長的瞳孔中看見了我自己的容貌。毛茸茸的腦袋,尖尖的耳朵,還有圓圓的大眼睛。我是一隻貓擁有一身高貴的金黃色的毛,我開口喚了一聲“喵~”嗯,這是我的嗓音,作為一隻貓我的嗓音是合格的,高貴而慵懶。
我生活的小樹林,和諧而且安詳,我每天最愛的便是披著如朝霞一般金黃的毛色行走在林蔭小道之中眯著眼享受著斑駁的陽光,偶爾去小樹林深處的水池邊上欣賞自己美麗的毛發,生活舒服愜意。
這一天我信步走在林蔭中踩著陽光投下的如銅錢一般的光影,突然遠方傳來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隨後是急如雨點的鼓聲。地麵隨著轟鳴而顫抖,我耳朵動了動,敏捷的爬上了一旁的高樹。站在樹梢上我極力遠視,看見了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了名為硝煙的東西。如果說懵懂的青春總對所有不了解的新鮮事物向往的話,那麼我就是一隻青春萌動的貓,枝頭上我嗅到了夾著血腥和殘忍味道的微風,在我的鼻腔中縈繞數回。我對於這突然闖入我生活裏的一切都極度的好奇,我跳下樹梢正想往前走去企圖更入地了解它時,母親的呼喚讓我不得不回頭往家裏走。
在隨後的日子裏,母親和族中的長輩愁容漸露,並且它們警告我我不得隨意走出林子,我不解。轟鳴、鼓點、血腥味早已成為我生活中的常客。我好奇不已,但不能接近,唯一能做的就是置之不理,任由其在我的生活裏肆無忌憚地亂竄、撥動著我萌動的心。我學會了何為按捺、何為隱忍,埋藏好心底對它們的好奇。
不久,我的午睡被母親的一聲驚吼下清醒,震耳欲聾,我想母親上輩子可能是獅子。熟悉的轟鳴、鼓點、、、不對這次不同還夾雜著廝殺聲,離我很近,觸手可及一般,我不去尋它們卻終究還是來到了我的身邊。族人四下逃散,我嚐到了恐懼的味道,雙腿抖得再也邁不出優雅的步伐。“快逃!”我聽到了母親如指令一般的聲音,用盡平身的力氣隨著母親一起逃亡。我回頭,看見了持槍的士兵,火光掃射。這是一場戰爭,有個名字叫叢林戰,我的家園毀於一旦。我回頭縮著耳朵跟著母親一起狂奔,我不敢去聽那絕望的慘叫聲。
我突然意識到,我的這一次逃離也許就再也不會擁有一個名為“家”的地方了。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我好像都沒有來得及說“再見!”之前對在身後追趕著我的名為戰爭的東西所起的莫名的好感頃刻間煙消雲滅。看著被子彈追趕得四處逃竄的族人還有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屍體我心想,幸好幸好母親還與我在一起,隻要逃過了今天我們還可以繼續好好地生活。
突然,母親朝我身側猛烈地一撞,我錯愕。然而眼前的一切讓我目眥具裂,我瞪大著眼睛看著那顆子彈射入母親的體內再也沒有出來。我想,如果上天能聽懂獸心,估計是我剛才太過慶幸所以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事實是我前一刻還在慶幸的母親此時也被死亡奪走生命。從前在族人口中的故事裏獲取的信息此時早已林林總總地出現在我麵前。我以為那些隻是哄騙小孩的東西,然而親身經曆是如此的撕心裂肺。我的眼裏滴出了淚水,我奇怪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眼裏,隨後是決堤的淚水泛濫。鮮紅的血液從母親的身上流出蔓延成一灘血地,我走近用頭推了推倒在血泊中的母親,爪子顫抖,我不敢再去碰。
母親睜開眼睛,“孩子,快走!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搖頭,母親的目光渙散,我驚得連忙點頭答應即使我並不知道往哪裏走哪裏算是安全的地方,母親的目光又聚焦起來。我看到了母親狹長的瞳孔中我的投影,目光是那麼的溫柔。我在母親的注視下周身如沐朝陽般溫暖,我輕輕地依偎在母親滿是血的懷裏,鮮紅染滿我的毛發。
時光從我們的身邊流逝,母親的體溫在我的身邊消逝。夜裏,母親的身體冷如堅石,我企圖用我自己來溫暖她,然而什麼都沒,有隻有周身的顫抖。啊!如果在那夜裏的你是否聽到了一夜悲傷的獸鳴?朝陽升起,我以為母親會複活,冰冷的屍體告訴我母親已經離我遠去,我失望地悲鳴。突然我想起母親最後的叮嚀,我隻好收拾情緒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