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叫許莫殤。”林辰然猶如一拳頭打在了空氣裏,軟綿綿地但卻是很舒服,語氣也不自覺地緩了下來。
姬子炔的意思許莫殤聽得懂林辰然也聽得懂,雖說姬子炔並沒有拍馬屁,以他的身份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被他拍馬屁——而實際上一般人根本就聽不出這點來,但是卻也極為受用,林辰然明知道對方的話中的意思卻也沒法點明,更何況他也並不想點明。
“噢……”姬子炔點了點頭,對著許莫殤抱以一笑卻沒說什麼——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南陽國的長皇子,太華神廟的折命聖子,林辰然是靖康王府的二世子,並且又天資絕佳所以才有資格與他說話。而從查到的資料來看,許莫殤隻是一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始涉境的窮少年而已,誤打誤撞之下救了林辰然的一條命,並不值得他去過多關注。
姬子炔的這種風格令林辰然很是不自在,在他不溫不火的態度下,林辰然總感覺在他的麵前自己差了一截,明明往這邊走來的時候一肚子的話要說,此時卻什麼都不想說了,這更是讓他鬱悶不已。
“少爺,午飯的時間快要到了,而且天氣炎熱,我們還是先到衙門那裏錄了口供就回去吧。”
小玥自小便在林府中伺候林辰然,對他的心思看得極為透徹,知道現在他想自己怎麼做,所以她便毫不猶豫地開口打破了二人中間尷尬的氣氛。
“哦哦,對對…還要錄口供呢……”林辰然似乎是恍然大悟,一把收起了扇子表示讚同,然後這才麵帶微笑地對著姬子炔揖手一禮,道:“我還有事要做,姬兄你……請便。”
姬子炔淡然一笑,隨手回禮。
林辰然滿臉平靜地轉過身來,對著正在收隊的官兵們走去,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姬子炔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得上揚,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卻不知是在嘲諷還是其他的什麼……
兩隻青岩石料的石獅子靜靜地蹲坐在大門的兩旁,雖然石獅子的某些部位因為時間有些久遠或者質量的原因,留下了風霜的痕跡,但這並不影響來來往往的民眾對於這座府邸發自內心的尊重。
這裏是京兆尹府,上京城大大小小幾乎所有的案件都要從這裏經手,至高無上的周律給了這座府邸不可挑戰的威望。
“我就說了下次再問你偏不聽…那家夥…你不是他的對手。”許莫殤好心的提醒道。
“什麼對手不對手的,隻是打個招呼而已。”林辰然惱羞成怒,將案卷翻得嘩嘩響。
“嗨…”許莫殤聳了聳肩,看著他翻那卷厚厚的案宗,不以為意地問道:“斷案是官府的事情,你瞎湊什麼熱鬧,作為大周的子民……貴族,你要相信官府和周律肯定是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林辰然看都不看他,繼續皺著眉頭仔細看著手下的案卷。
“嘿……莫非你也像那個什麼姬子炔一樣,也對推理判斷感興趣不成?”
聽到姬子炔的名字,林辰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怒道:“你要是再敢提他看我不把你從輪椅裏揪出來,放到大街上曬太陽!”
許莫殤一把接住被他拋到空中的空茶盅,盯著林辰然的表情,發現他不像是在說謊,於是便老老實實地低下頭來不語。
林辰然翻看的案卷很新,並且一邊看著案卷一邊對照著上京城常住人口的戶籍以及近期外來人口的記錄。
他看的正是近段時間以來上京城內陸陸續續非正常死亡百姓的案卷,並且一邊看一邊用手指點著什麼,看上去極為認真,隻是不知他到底看出了什麼。
當那本案卷被他第三次翻完之後他輕輕地將案卷放回桌子上,緊鎖著眉頭,對比著這兩天以來自己的推測,想了半天半天才忽然開口道:“有大問題。”
許莫殤正懶洋洋地打量著桌子上的一盆植物,隨口應道:“什麼大問題?”
“他們在針對半年後準備參加朝玦試的考生!”
上京城最中央的位置是一片規劃極為森嚴莊重的建築群,紅牆碧瓦之下,不管走過的是無名無姓的宮女太監還是聲名在外的將軍,態度都是相同的恭謹。一層又一層護衛嚴密的深宮之中,更有無數篆道、玄關境的高手隱藏其間,若是有人膽敢冒犯此處恐怕連灰都不會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