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文琦才發覺手心都是汗,她靠在門上,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向一處集中,章敏,章敏……她們家所有的不幸都是緣於這個女人,若不是因為她,媽媽也不會離開自己;不是她,自己也不會一個人孤零零地在他鄉漂泊;這個自己曾經親切地喊她“敏姨”的女人到頭來卻成了刺入自己心中的一根刺,痛徹心肺。
這個晚上如同曾經經曆過的無數個夜晚一樣,噩夢連連,她像個溺水的人,拚命地想爬上岸,卻全身無力,那種絕望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看著鏡子中的人,麵色蒼白,眼神漠然,心想,這麼多年自己畢竟還是有些長進的,若擱在幾年前,見到這個人,不知會糟到什麼樣呢?
薑若華居然來得比她早,她剛要去打開水,卻被叫住了,“文琦,你到應局長那兒去一躺,他有事情找你。”她語氣和臉色都很不好,文琦不禁心下揣測,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錯了?
去的路上她還在想,應局長找自己會有什麼事情,按理說,自己這個小科員是沒有事情能驚動到他那兒的。
應局長倒是很熱情,滿臉是笑地招呼她,“來了,小文,坐。”
文琦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你找我?應局長。”
“哦,小文,怎麼樣?在機關裏還適應吧?”
她心裏更疑惑了,自己都來這裏一年多了,現在問這個?不過還是很謙恭地說:“挺好的,應局長。”
“那就好,以後若是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和我說。”他依然是笑容滿麵。
文琦更覺得雲裏霧裏的,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這麼重要的人物了,她不吱聲,等著下文。
果然,應局長接著又說:“小文,我聽說你的業務很好,上次參加那個檢查組,孔處長也一個勁誇你呢,這樣,局裏研究想讓你去審計一處,增強一下他們的業務力量。”
審計一處專門負責市裏的一些重點項目的審計,在局裏算是很重要的科室了,比自己現在呆這個法製科不知好了多少,更何況薑若華是出了名的難伺候,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這都是好事情。
可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她從來是不信的,這樣的好事情怎麼會無緣無故地發生到自己身上,她在機關裏呆的這一年多,也明白很多東西,有時候能力是一回事,但實際上還是背景和關係更重要。
但她也沒有多話,“我服從局裏的安排。”
“嗯,好,這樣,回去把工作交接一下,薑科長那裏我和她已經打過招呼了,你明天就去孔處那裏報到。”
怪不得薑若華的臉色那麼難看,原來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從她那裏調人,她當然不會高興的。
果然,回去後她的一張臉還是陰著的。
“薑科長,應局長讓我把工作交接一下,明天去審計一處報到。”
“行啊,小文,平日裏看你不聲不響的,原來這麼有心機啊。”她陰陽怪氣地說。
“薑科長,如果你不想讓我過去,那我去和應局長說聲,我不去了。”其實,對她來說,在哪兒呆著都無所謂,隻是實在不願聽她用這種口氣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