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文琦躲在自己的屋子裏,把那張光盤放進了電腦裏,那是一個很簡短的卡通片,綁著馬尾辮的那個小女孩一看就是文琦,男孩子和女孩子騎著單車在風中穿行……片子的最後是男孩子的一個特寫,他的大眼睛裏滿是深情,“文琦,我喜歡你……”,伴隨的是譚海成醇厚的嗓音。
生平第一次收到來自異性的表白,文琦心如鹿撞,那種有些期盼又有些甜蜜還夾著點害怕的感覺讓她徹夜難眠。以至於第二天早上,媽媽看著她的黑眼圈,吃驚地問:“文琦,你怎麼了?不是已經考完了嗎?”
“哦,可能是剛考完,有些興奮沒睡好。”她胡亂搪塞,生怕媽媽發現她的異常,好在媽媽沒有再問。
在那個昨天分手的路口,看到譚海成支著單車等她,望著他明亮熱烈的眼神,她一臉緋紅地走了過去……
手中的杯子空了,文琦輕輕歎了口氣,出了咖啡廳打車回家。在出租車上,手機響了起來,翻出來一看,陌生的號碼,剛想關掉,突然腦子一閃,又摁下了接聽鍵,“你好,哪位?”
“文琦,是我。”果不其然,話筒裏傳來譚海成的聲音,“你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順便聊聊。”
文琦理了理有些紛亂的思緒,“這樣吧,我請你,也算是盡盡地主之誼吧。”
那邊譚海成輕輕地笑起來:“行啊,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文琦愣了一下,想不到他居然還記得這件事。
那個寒假過後,高三的複習更緊張了,作息時間和高一已經不同步了,他們見麵的次數也少了。偶爾在一起的時候,文琦會把自己寫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給譚海成看,譚海成經常開她的玩笑:“我可得好好收藏著,等你將來成了作家,拿出去,多珍貴啊。”更多的時候,他會給文琦講一些理科的學習方法,一本正經地說:“為了高考,硬著頭皮也要拿下。”
譚海成也去過幾次文琦家,周末的時候,做完了作業,就幫文琦補習一下數學。看到她家裏的鋼琴,很好奇,“我媽媽曾經是音樂老師。”文琦解釋。
“你會彈嗎?”
“當然,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了。”
“彈一首吧?”
於是,文琦坐在鋼琴前彈了一首《梁祝》,這是媽媽最喜歡的曲子,她常常聽媽媽彈,隻是那時候她還聽不到其中的淒婉。
彈完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音樂,好像沒遺傳到媽媽這方麵的天賦,但是媽媽喜歡,隻好就練了。”
六月中旬,高三結束了最後一次模擬考試,譚海成的成績一直穩居年級的前三名,本來可以保送到本省的D大的,可以擺脫艱苦緊張的學習,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但他放棄了。
他告訴文琦:“我的夢想是到清華去學建築,大學對於我來說就是清華,別的都沒有意義。”說這番話的時候,他身上流露出一種是與他年齡不相符的堅定,甚至有那麼一絲狂妄,但是文琦心裏真是很喜歡他這個樣子。
那年的暑假,譚海成如願以償地接到了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而文琦則收到了她的第一筆稿費,錢不是很多,但是卻讓她興奮異常,她約譚海成去麥當勞吃快餐,這是那個時候她能想到的最奢侈的消費了。
而結果她卻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