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廣這邊,離荊州城不遠的一廢棄村落中,第七營參將譚文正親自教授著騎兵戰士們如何與戰馬培養感情如何馴養戰馬,他一邊就著豆餅和嫩草往木桶裏攪拌一邊撫摸著馬鬃道:
“任何時候,作為一個騎兵,都不要讓別人來代替你給馬喂食,你自己的馬得你自己喂,而且必須喂好,隻有這樣,等以後上了戰場這馬才會和你心貼心,你才能隨心所欲地駕馭。”
而第二營參將劉黑則親自舞著節拍與戰士們唱著嘹亮粗獷但跑了調的歌聲,隻聽歌聲裏有著:“一把鋼槍手中握哦,一顆紅心向漢家”這樣的歌詞,不過唱這句的時候,也有些戰士在邪笑,好像這句歌詞潛藏另外一層不可告人的意思。
兩營戰士在這裏已經休整了兩天,可以說不但馬長齊了膘,連帶人也跟著發福不少,沒辦法,由於這一次奪了官軍的糧秣輜重,於是,漢家軍的戰士們就是日日開小灶,再也不像往日在外長途行軍時那樣,隻能吃些紅薯條或是窩窩團。
但人生下來就是一個活動的生命體,當吃飽喝足後就想著找些事兒幹,從認字以來就滿腦子被灌輸如何打戰的漢家軍戰士們就更是想找些事兒幹,一個個都躁動起來,看著五萬臨時軍日夜不停地圍著荊州城呐喊,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想親自攻進城去,好讓這些組成臨時軍的百姓們看看,漢家軍的攻堅水平。
可作為兩營最高指揮者的堵小媛卻遲遲不下令,她現在正等著獵物的降臨,雖然陳演也是她的獵物,但她現在還不想收拾陳演這隻獵物,留著這隻獵物所發揮出的價值會比直接抓住他並殺了他所發揮的價值更大,畢竟策應夔州主戰場的漢家軍主力才是她的首要任務,而且楊明曾經囑咐過她殲滅左軍這支很可能會禍害百姓數十年的殘暴軍隊才是重中之重,而對於陳演這樣的貪官汙吏不過是次要對手,隻要陳演還在荊州一天,左軍就會多在夔州呆一天,而楊明也就多一天殲滅左軍的時間。
但這不代表堵小媛就隻能帶著兩營戰士圍住荊州城,然後什麼都不幹。畢竟陳演是大明的督師,是朝廷官軍在這裏的最高統帥,一旦他被圍就必定有朝廷官軍來解圍,這是沒辦法的事,如今還沒有哪個地方軍閥敢明著跟朝廷作對或者棄朝廷於不顧,而陳演就是朝廷的代表,是崇禎帝的心腹大臣,那麼就一定會有援兵趕來。
而且駐留在這一帶的左軍想必也知道陳演的重要性,如果陳演被擄,那他左軍的後援力量就會徹底斷絕。因而,即便別的地方軍閥不來救援,左良玉的軍隊也會來救援,更何況這股賊軍也並沒有多大的規模。
“堵小姐,末將已經末將已經查明荊州城存糧本就不多,陳演等敗軍一進入荊州城後沒幾日就消耗光了所有糧食如今更是又冷又餓,毫無戰鬥力可言,如此,我們何不立即奪下荊州城?”劉黑現在也按耐不住了,前些日子的連夜行軍無論有多麼勞累他也沒有提出半點意見,但現在實在是閑得太厲害,他不得不親自來找堵小媛談談。
但堵小媛此時卻很是決然地道:“不能奪下荊州城,我們還必須得給陳演一個覺得自己能夠堅持下來的希望,白千已經告訴我說,左良玉的大軍已經攻下開縣縣城,隻怕現在已與陳貴的憲兵營幹上了,如今正是讓左良玉的大軍被我軍包圍的最好時刻,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現在我們必須等!”
“可是!”劉黑有些想抓狂,要不是因為堵小媛是自家公子的女人,他隻怕早就罵起娘來,硬是壓抑著怒火道:“即便不攻入荊州城,也可讓我們出去打打其他官軍,或者執行以前的計劃,比如直取武昌啊!”
“也不能,如果我們撤走,在陳演這個督師的領導下,各地官軍又會聚合在一起,一旦他們會師後進入夔州,我漢家軍圍殲左良玉大軍的計劃也會泡湯!”堵小媛見劉黑很是生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劉黑兄弟,再等等吧,你放心,我既然帶著你們來這裏,就不會讓你們空著回去。”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侍女的聲音:“白總僉事求見!”
堵小媛作為女子,在外行軍自然是要帶一位侍女的,可那侍女剛喊完,白千就迫不及待地闖了進來:“堵小姐,事情緊急,我也顧不得這些虛禮了,據我們安插在荊州城內的錦衣使者來報,陳演已經向勳陽府的李國英部請援,而且李國英部已經答應,現該部已來到江陵縣一帶,李國英部足足有五萬多人,其中精兵就有兩萬,你看我們是不是立即撤退!”
“李國英?左良玉手底下的大將之一,此人倒還有些遠見卓識,知道援救督師陳演的重要性”,堵小媛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