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靖元年,東木國王城朝歌城內萬人空巷,紅綢飛揚,一片歡慶之聲。
城中百姓都知道今日太子皇甫軒會迎娶右相府二小姐水清淺,天才剛亮,便紛紛從家中出來,將皇甫軒在城中設置喜堂的府邸圍得水泄不通,想要看看熱鬧。
眾所周知,右相府三小姐水清淺是個不折不扣的醜女,又因為去年狩獵之時替皇甫軒擋了刺客一刀,整個右臉上都被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而今的水清淺不僅醜,還十分嚇人。
俗話說,醜女自有醜女福。
水清淺幫皇甫軒擋了一刀,太子感激水清淺救命之恩,許諾待她及笄之日,便和她大婚。這樣一來,不知羨煞了多少東木國多少女子。
右相府離太子所設喜堂的府邸不過一條街,很快送親的隊伍便將新娘子給送了過來,最終停在了太子在城中的府邸外。
旁邊的喜娘見時辰差不多了,立刻上前去掀開轎上的輕紗,將水清淺扶了出來欲朝著大門內走去,卻被門前的侍衛給伸手攔了下來。
“侍衛大哥,今日是太子妃過府之日,你們這是?”喜娘沒想到竟然會被門前的侍衛攔下,先是一怔,旋即一臉不解的問道。
就在喜娘一頭霧水之際,倏然右相府方向又傳來一陣敲打禮樂之聲,眾人轉身看去,卻見又是一隊送親隊伍從右相府過來。不過這次用的花轎卻是九鳳飛鸞,有見識的人都知道這是冊封皇後的時候才會用到的。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之中,那九鳳飛鸞轎也與之前的花轎並排停在了太子府前。隨之而來的喜娘立刻上前將轎上的新娘子給攙扶了下來。
“三小姐?”水清淺的貼身丫鬟碧荷看見那另外一名新娘子旁邊的丫鬟時,立刻便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四周眾人聞言,皆陷入了震驚之中。
今日他們隻知道皇甫軒會迎娶水清淺,可是從未聽說過皇甫軒還會同時娶右相府的三小姐水如月。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江公公和一身喜服的皇甫軒從太子府內慢慢的走了出來。
“皇上有旨……”
江公公看了一眼眾人,清了清嗓子,便揚手將手中的聖旨微微舉起,尖細的聲音拖得格外長。
在場眾人聞言,雖覺疑惑,不過還是齊齊跪了下去。
“右相府二小姐水清淺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特賜婚趙王府小世子疏影為正妃,即日完婚。
另右相府三小姐水如月天資聰慧,才藝卓絕,又與太子皇甫軒兩情相悅,特賜婚太子皇甫軒為正妃,即日完婚。”
江公公話音落下,太子府外立刻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那趙王府的小世子疏影是出了名的風流性子。日日就知道尋花問柳,飲酒作樂。
光是府中就有兩名側妃和七十二名侍妾,還未算上大大小小的通房,朝歌城中各大青樓裏麵的紅顏知己更是不計其數。但凡朝歌城內身世清白的人家,寧願死也不願將自己的閨女嫁進趙王府。
如今水清淺出嫁當日卻被轉而賜婚給趙王府的小世子,和未嫁先休實在沒什麼區別。
更為打臉的是,代替她嫁入皇家坐上太子妃之位的竟是自己的親妹妹水如月。這無疑是當著朝歌城眾人的麵給了水清淺一個大大的難堪,眼下水清淺已成了整個東木國不折不扣的一個笑話。
風過無聲,江公公的話音落下之後,水如月倒是跪拜接了聖旨。而旁邊的水清淺卻未有動靜,一時之間,太子府前的氣氛竟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皇甫軒微微皺眉,看向水清淺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聖旨已下,難道她還準備抗旨不成?
“臣女接旨。”就在皇甫軒快要忍不住開口的時候,水清淺那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倏然傳來。
緊接著眾人便見一襲紅衣的水清淺徑直掀了蓋頭,頓時那猙獰又醜陋的容顏立刻便顯現了出來,嚇得四周圍觀的百姓紛紛發出了一聲驚嚇之音。
可是水清淺卻像是未聽見一般,一步步上了太子府的台階,從江公公手中接過聖旨。
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皇甫軒,水清淺眼中不見任何波瀾。
“當日三生河畔,太子曾蹭給清淺一隻玉簫作為定情之物。今日緣分既盡,玉簫也該歸還殿下。”水清淺話音剛落,碧荷便捧著一個長長的玉盒快步上了台階,停在了水清淺身側。
水清淺打開玉盒,將裏麵一隻淡綠色玉簫拿了出來遞到皇甫軒麵前,眼中依舊不見任何情緒波動。
看見水清淺那不見一絲情緒波動的臉,皇甫軒心中倏然生出幾抹煩躁來。明明是她騙了他,才讓他將她錯認成了水如月,今日未嫁先休,隻不過是給她一個教訓罷了。
可是為什麼他卻在水清淺臉上看不見任何傷心,那淡然至極的神情竟讓他有種這一年來兩人在一起的種種都是幻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