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圓》自序:血淚舞墨《紅樓夢圓》(1 / 3)

2007年夏,某人對我說其人生經曆與曹雪芹極其相似,他願意提供其二百年的家族史,請我寫部小說。並囑我接著通行本《紅樓夢》一百二十回後寫,說賈寶玉不甘寂寞,再返俗塵,接寫其家事。不料,我此番細讀《紅樓夢》,再不能忍受程高本平庸的後四十回續書(現有諸多紅學家認為,程本後四十回非高鶚續寫,乃無名氏之作,在此不作討論)。我即搜集翻閱古今其它《紅樓夢》的續書,形似是而非,神非而非,形似神不似,形神皆不似,比程本續書更不堪,尤不可忍耐。因思程高本《紅樓夢》得以流傳二百餘年竟有其道理,且續書對《紅樓夢》的推廣普及的確功不可沒。但歎後四十回作者的文筆、思想、精神與曹雪芹果真有天壤之異,且續書與前八十回情節多有悖謬。我遂義無反顧做出決定,我必須寫部比較符合曹雪芹原意,與其文筆相近,具有相當水準的《紅樓夢》續書,以慰曹雪芹在天之靈。我一刻也不肯拖延,再無心思創作其他。

自《紅樓夢》問世,有無數的紅迷,更有諸多的紅學專家對《紅樓夢》文本、版本、作者及其家世等作了精深的研究,有關《紅樓夢》的研究著作汗牛充棟。因此一直以為: 紅學何必有我?而有意無意地回避高山仰止的《紅樓夢》。誰知山不轉水轉,我終歸含情地望向曹雪芹,悲壯地麵對《紅樓夢》。

我的愛人穆偉極力反對我寫《紅樓夢》續書。他說現代人萬難進入二百多年前人們的社會生活與語言環境,曹雪芹又是絕世天才,替其續書隻不過坐等罵名而已;且讓紅樓夢斷,快作正經書去。現實生 活中,我萬事失敗不自信,惟對自己的文字有信心。詩歌是我的生命,文學是我的信仰;曹雪芹的眼淚在我的心上流淌;我不能自已……

進入《紅樓夢》的語境,我認為並不難,反複讀誦文本,即可把握曹雪芹的習慣性語言。有否文采倒是續作者的能力問題,無可探討。炎黃後人心魂傳承著泱泱中華五千年的文化元素,多讀曆史與小說,自然可以穿越時光隧道,進入曆史的社會環境。何況曹雪芹以生花妙筆,已將二百多年前各類階層人物的生活環境栩栩如生地展現在我們麵前!另外,依據前八十回文本提示,古本脂評的指導,幾代紅學家的潛心研究,曹雪芹的原意、《紅樓夢》八十回後的情節故事基本就能探佚出來。未形成共論的,並不要緊,畢竟《紅樓夢》是小說,不是曆史,作家自然可以構思部分符合事實情理的故事。紅學發展至今成績斐然,又值探佚學蒸蒸日上漸臻成熟之際,恰是符合曹雪芹真意的《紅樓夢》續書誕生之時。

我個人認為,欲著一部曹氏風格、符合曹氏真意的《紅樓夢》續書,續作者起碼需要滿足以下幾個條件:

第一,全麵而正確地解讀前八十回《紅樓夢》。透辟地領略《紅樓夢》的主旨要義、博奧的精神內涵,明晰地認識其高超的藝術價值。續書者吸納的須是理性、客觀、嚴謹、科學的紅學研究成果,如若受索隱派的思想指導與影響寫出的續書,南轅北轍,注定失敗。

第二,續書者須是感情激蕩旖旎,語言俏麗迷幻,胸懷異才的詩人。對於寫曹氏續書者,此身份優勢高於純粹的作家。曹雪芹文江學海,兼有卓越的詩才,小說中的人物多能作詩,詩歌精作方顯身份, 也是小說情節發展中不可缺的部分。非詩人,難以真正和應曹雪芹的心跳;非詩人,不能完全地解讀書中寶、黛等人馥鬱的詩性,穿越萬古時空爛漫的淒愴;非詩人,續書詩文斷不能金聲玉振、波瀾老成。

第三,續書者須是人生異常失意者。“文章憎命達”,因命運多舛,人生失敗,曹雪芹方完成卓絕千古的《紅樓夢》。竊以為,續書者須付出半生乃至一世情感的迷惑、理想的挫折,方能流淌曹雪芹滔滔汩汩的辛酸淚,寫出情悲世冷的《紅樓夢》續書。

第四,續書者在文學創作上,須具有相當高的才華天賦。曹雪芹既為天才,續天才之作,尋常作家焉可為之?

至今未出現一部圓滿的《紅樓夢》續書,或許因為續作者不能全部具備我所列幾項條件而有所關聯。至於我本人,大致符合以上條件,因此我方鬥膽著曹雪芹的續書。且曹雪芹的神靈似乎守望著我,悲 泣不止……

我反複讀賞《紅樓夢》文本,又廣泛學習紅學家的研究成果。王昆侖、蔡義江、丁維忠、何永康、張慶善等諸多紅學家的著作,給我莫大的啟迪,讓我細致、透辟、全方位地讀懂了《紅樓夢》與曹雪芹,也大致明白了八十回後的探佚情節。一部研究《紅樓夢》的理論著作,或一位、多位紅學家盡平生之功而作,而我數日即欣賞完畢,汲取了他們的思想精華、畢生的研究成果,使我豐滿茁壯。因此對於諸位紅學家,我銘感五內。在此,我萬分誠摯熱情地向各位道聲感謝!沒有諸位紅學家的努力、潛心研究,恐怕《紅樓夢圓》難以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