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透透別哭,不會死的,我不會丟下透透不管的,不會死……”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可握住韓透的手卻是一點力度都沒鬆。
“我,先止血,你等等我,”記得上次藍玉用過的藥箱就放在這房裏,她找出來後,便快速地退下藍玉的衣服。
她的心,重重一抖,左肩和腰腹被纏上厚厚的紗布,隻是,原本雪白的紗布此時完全被血液浸透。應該是包紮後拉動了傷口,導致再度撕裂,才會留那麼多的血。
韓透輕聲哽咽著,氣恨道:“為什麼不好好休息,你想身上的血都流完嗎?”
雖是氣憤,卻還是顫抖著手將染血的紗布剪開。紗布一層一層被揭開,濃濃的血腥味彌漫開來。韓透眼都瞪直了,手是抖得越發厲害。左肩一個血窟窿,是槍傷,子彈已經被取出來,腰腹部挨了兩刀,傷口不深,可鮮血還在不斷往外冒。
韓透鼻子一酸,眼眶一熱,壓不住的眼淚珠子終於滾了出來。她壓住抽泣的勁兒,赤聲道:
“笨蛋,傻瓜,跑不了就不要跑啊,那些人也隻是要錢而已,難道錢比命還重要嗎?”以他的身份,原本就危險,多少人不眼巴巴地盯著他落單,趁機挾持,然後向藍歐索要橫財。他是笨蛋嗎,明知道自己是特殊人物,還那麼大喇喇地出現。
這多麼天,他固定時候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不正好給那壞心人提供機會了。可說回來,這還不是為了她。
藍玉失血過多,連嘴唇都泛白了,然而他依然在笑。聽她的怒聲指責,他竟然忘記了疼痛,努力睜開疲倦的眼要看清她。這傷,是他帶兄弟交貨時發生口角,雙方兄弟血拚時傷到,並不是劫持他的匪徒所治。
他知道她誤會了,卻不做解釋。轉而順著她的話道:
“不跑,可能連命都沒有,那些人,也常幹‘撕票’的事。”
韓透手一頓,撕票這種黑話,她大概也明白。垂下眼睛不看他,卻滾下一串淚珠子。半晌,才道:
“都這樣了為什麼不好好休息,還要回來?你這樣,就不擔心死在路上嗎?”
藍玉眼前有些模糊,氣息越發虛弱,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朝她一笑,輕聲道:“我要見你,見不到你,我會不安……”
“藍玉,你別說了,我,我給你上藥。你忍忍,我會很輕。”她的聲音如同她的手一樣,顫抖得厲害。他的虛弱,她看得分明。鼻子一吸,眼淚滾滾落下。
藍玉微弱的視線裏,她忙碌的為他擦洗著身體,洗著帶血的毛巾,一層一層的上藥。即便,他知道那些藥不是傷藥,隻是普通的消炎藥,他依然讓她擺弄著。
他好開心,她在擔心他,還為他流淚,這是他從來不敢奢望的事。原來,她是愛他的,隻是,他太笨,一直沒發現。他輕輕緩緩的出聲道:
“透透,我愛你,”韓透手一頓,再度滾下眼淚。藍玉心滿意足了,緩緩閉上漂亮的眸,輕聲道:
“透透,寶貝,我想睡一會兒,我先睡一會兒,你不要生氣,好嗎?”
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韓透心底一驚,慌了,扔下手裏的紗布,靠近藍玉,伸手捧住他的臉,哽咽著急呼:
“不要,藍玉,不要睡,不要睡,你看著我,藍玉你睜開眼睛看著我,不要睡,我不準你睡,你睜開眼睛啊……”她的眼淚泉湧一般,大顆大顆往外滾,順著臉頰滴落在藍玉的慘白毫無生氣的臉上。
他失血過多,又沒有好的傷藥,這時候睡下去很有可能不會再醒來。所以,她怕了,慌了,一顆心被狠狠緊揪扯著,顫抖著,聲聲喊道:
“藍玉,藍玉,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嗎?藍玉,藍玉……”
“透透,好累,讓我睡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好不好?”有聲無音,他努力想抬起倦怠的眼皮,他想看她的臉,想看她為他擔心的樣子,可是,好重,抬不起來。
“藍玉,你看看我,你不愛我了嗎?你不願意看我是不是?”她的淚流得更凶了,用他最在乎的事激他。他的眉動了動,拉動著唇,無力道:
“愛,我愛透透,隻愛透……”聲音幾若不見,韓透慌了,抱著藍玉,哽咽道:“藍玉,藍玉睜開眼睛好嗎,隻要你看看我,我就答應和你訂婚,你聽見沒有,藍玉,你不想和我訂婚了嗎?你看看我啊。”
他的眼瞼在微微顫動,他在努力,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努力。然而,這一用力,腰腹處的傷口再次流血。韓透嚇得不輕,什麼也顧不得,慌亂地用手捂住他裂開的傷口,急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