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另一邊講述的是一段塵封的記憶,那是一個男孩與女孩的愛情糾纏。可是太過於遙遠,像是被衝洗過的沙灘一樣,不留一點的痕跡。最終,向子落,還是去了醫院,不為什麼,隻想知道一下曾經是否真有一個女孩子讓他愛到想放棄一切。太平間的顏色太過於單調,半掩著門內像隔絕了塵世喧嘩般的壓抑。隱隱看見白布罩著個女孩子。蒼白晶瑩的膚色,像極了玻璃球內的精靈。那份安靜與讓人驚豔的臉竟是昨日門口的女孩子。
“沉沉?”
低喃出口之後是紛飛的思緒,似有一個無奈地聲音一聲聲地喚著自己的名字,那人時而柔情似水,時而犀利睿智,時而又冷情淡漠。一切的一切像是在昨天,那時候聖米高中不遠處的林蔭道轉角落葉紛飛,居苑路上燈火搖曳。腦海中的一幕幕竟是刻骨銘心的疼痛。沿著牆滑下,坐在那冰冷的地上。良久,看著那白布庶去了容顏,看著眾人從他麵前走過。除了曾經寵愛自己的陌媽媽那悲痛與憐憫的目光,向子落看到的是陌爸爸眼中的恨意。還有今天門口的女子,是蘇欣。沉沉最好的朋友,她的目光不曾在向子落身上停留。所有的人都那麼悲痛,想跟上去,再看沉沉一眼。可是卻被人攔下。
“承羽哥?”
陌承羽像是累極了,看著向子落良久,才歎息般地離去。一切都恢複了平靜,隻是心空的那一塊卻無論怎樣也添不平。向子落回到了家,恩喬紅腫的雙眼讓他不敢正視,將恩喬輕輕地攬入懷中,向子落的聲音平淡似水。
“小喬,下輩子,我隻愛你一個。”
陸恩喬無聲地哭了,她等的一直就是一個承諾,下輩子,可是,誰來告訴她這一輩子自己又要許給誰。晚上向媽媽趕來時,看著向子落靜靜地吃著飯竟然會覺得上天對她是如此眷顧。
“媽媽,吃飯了嗎?”
向子落的眼睛是如此的晶瑩,那清澈的眼瞳讓向媽媽想起了曾經的一個女孩子。回過神時,撫摸著向子落的頭發,才確定那份真實的存在。要求地並不多,隻要自己唯一的兒子好就可以了,為此她可以不顧一切,可以背信棄義,可以欺蠻所有的人。
“媽?”
陸恩喬一看到向媽媽就激動地跑過來,向子落的眉頭不經意地皺在一起,是什麼時候發現陸恩喬對自己母親的稱呼是如些的刺耳。心又止不住地痛了起來。
“子落,子落,你怎麼了?”
蒼白的臉,細密的汗水,還有眼中似有若無的點點星光。向媽媽猛得往向退去,那神情像極了那人女孩子的控訴,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麼竟全是那個人的笑容,那像是清晨朝露,夜間的明月。還有那清清淡淡的聲音一聲聲地喚著:陌媽媽。身上像被那深深的憂傷給添滿,無法呼吸。隻想離開。
“子落,小語她——?”
“沉沉嗎?我見過她了。”
聲音無傷無痛,可是正是那太過於平靜的態度讓陌媽媽不敢正視,急急地離開。然後,一切都到了盡頭,所有的期待,所有的背叛,所有的無奈都得到了解脫。
向陌韋馱惹春露,
玉子沉凝妒清骨.
花開落語情憐顧,
靈柩山絕愛歸屬.
向子落,陌沉語,絕愛。原來每一個人都隻是圍著命運轉的傀儡。而向子落也是在那一時刻才真正明白,原來自己與沉沉的命運好早之前已經注定,是自己不能洞察先機,是自己無力回天,還是自己從未想過去改變。
站在靈鷲峰頂,看空氣環流,瞬息萬變,曙日初照,浮光躍金。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濕氣漸濃雲騰霧繞,山水飄渺。塵世全都在那一片白色煙霧中隱退,消失。手中的淺綠色蕾絲似乎因為染了血的靈性想掙托束縛隨風而逝,那抓不住的溫柔在指尖消失。
“沉沉,沉——”
那聲聲的呼喊,撕列般的疼痛。刻骨銘心,像是泣血荊棘鳥。綻放最後一個笑容,黯然死去。
“子落,不要哭好不好?”
是誰的聲音帶著無奈與疼惜,縱容和寵溺。呆呆地看著雲盡處,那個清冷的女孩子手裏拿著那蕾絲滿臉的難過。
“沉沉?”
太過於害怕,怕是驚攏了那煙水般的人影。慢慢地靠近,原來幸福真的那麼簡單。在衣袂翻飛的時候,在清風拂麵的時候,在那靈魂與幸福相守的時候。這輩子,向子落隻要給陌沉語幸福,隻要陌沉語幸福。怕是雲盡處的太過於孤獨,太過於荒涼。所以不放心,隻能自己去看著,守著。所以,塵世喧嘩都已經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