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小姐,(真有本事,居然從死丫頭,臭丫頭,變成姑娘,現在又升了一級成了小姐)我為我的出言不當向你賠禮好嗎?呃!這個……這個……再泡下去,還真會把人給泡爛哩,是不是可以……可以免了那二天,讓我現在就出來?”
李員外好不容易,支支唔唔的把意思說了出來。
他知道凡是女人沒有不心軟的,隻要男人多說兩句好話,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然而李員外這招失了靈,因為--
小翠看到李員外那付打躬作揖的模樣,也有些心軟,卻又不得不道:“其實你的懲罰也夠了,是可以放你出來,可是我已把你到我們家的事告訴了我們夫人,我們夫人要人傳話回來,不得放你出去,直到她回來為止。所以……所以我現在也作不了主。”
差點氣暈了過去,李員外有些喑啞的道:“什麼?!你們夫人不在?那麼小呆呢?小呆又到哪了?”
小翠有些囁嚅說道:“小呆早就走了,而我們夫人現在在‘展抱山莊’她的一個閨中密友家裏,不過你放心,她說過再過兩三天,最多四五天她就會回來。”
一聽小翠說開不好還要四、五天她的夫人才會回來,李員外心已涼了一半。
“你……你剛才不是說你家夫人兩天後就會回來嗎?怎麼現在卻又成了四、五天了?我的皇天,我看等你夫人回來的時候我已成了醃蘿卜啦!”李員外一手拍額淒苦的道。
“不會有那麼嚴重的啦!以前有人在這個水牢裏整整關了一個月,出來後還不是沒有死。我又不是夫人,她要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看來你也是鐵了心,不會讓我出去了,小翠,這一會我禮也賠過了,你的氣也該消的差不多了是不?那麼是不是現在可以拿幾個‘真正’的饅頭給我填填這五髒廟了呢?”
小翠有些好笑的說:“好啦!我想你也一定餓壞了,你等著,我這就去廚房給你拿,記著了喲,以後嘴皮子不要那麼缺德,否則碰上了別人,可就沒像我這麼好說話的哩!”
小翠去拿饅頭了。
李員外卻想起了“快手小呆”,也就恨得牙癢癢的。
畢竟這一節的無妄之災,全是他那個賴子給自己惹來的。
這可好,人家拉完了屎,自己還得去給他擦屁股,這簡直倒楣到家了嘛!
這回是真的饅頭,好大的一個。
接到小翠丟下來的饅頭,李員外可不敢再作怪,趕緊一麵啃著一麵又和小翠聊上了。
“其實你們夫人也真是的,她讓我出來等就行了,幹嘛非要我受這洋罪?我說不跑,就絕對不會跑。”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夫人是這麼交待的,我也不敢違抗她。”
“你們夫人多大年紀啦?”
“咦?你不認識我們夫人?”
“見鬼了,我這還頭一次來到這向陽城,我怎麼會認識你家夫人?”
“可是我家夫人卻認識小呆,小呆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家夫人?而且據我想,我家夫人好像也認識你呢!”
“嗯,小呆的朋友,我想我會認識的,你家夫人叫什麼名字呢?我是說她未出嫁時的閨名,因為她那老公錢如山我並不認識。”
“我家夫人複姓歐陽,名字叫無雙。”
李員外差點沒被饅頭給噎死。
就算他現在餓的可以吃下一整條牛,但是在他聽到了歐陽無雙這四個字的時候,他沒有心情去啃那好不容易才弄來的饅頭了。
不但如此,他手中才啃了兩口的饅頭,竟拿不住似的滑落到水裏。
看情形他注定要挨餓了。
這回卻是沒有人要他挨餓,而是他自願的。
失了魂一樣,李員外喃喃的道:“會是她?怎麼會是她?難怪她認識小呆,難怪她不讓我出去了……”
是的,李員外總算明白了一分。
可是卻太晚了。
如果人能未卜先知的話,就算“快手小呆”死在這裏,恐怕李員外也不會來此找他。
現在“歐陽無雙”這名字就像一記悶雷敲在了他的心坎最深處。
她嫁人了?她過得好嗎?
那明亮的雙眸,那迷人的微笑,那低語,那倩影,一下子好像有幾百個歐陽無雙也現在麵前。
好近,好近,卻又是那麼遙遠。
“情到深處無怨尤。”
李員外還能說什麼呢?本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聽不到這個名字,誰知現在不但聽到了,而且“小雙”不久就會回來。
她回來後自己就一定會和她見麵,見麵以後呢?
不,不能和她見麵,絕對不能和她見麵。
李員外慌了,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盡快逃出這個水牢,離開錢如山的家。越快越遠越好。
在水牢裏待了那麼久,李員外都沒有想到要立刻逃出去,為什麼現在他卻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出去呢?
愛一個人為什麼又要躲著她呢?
難道說他知道歐陽無雙要殺他?
這似乎不太可能。
除了他自己外,恐怕誰也猜不出了。
小翠又把蓋子蓋緊了。
在她知道李員外意圖甚為明顯想要逃走的時候。
因為她隻是個丫頭,一個婢女。
她沒有膽量去冒這個被李員外逃出水牢的險。
她是深深明白,如果李員外逃走了,自己會遭到什麼樣的後果。
雖然她心裏多少有些同情他,畢竟她和他非親非故,總不能去犧牲自己而救他吧?
所以李員外逃走的機會破滅了。
被關在這個水牢裏的人,如果沒有外人的幫助,是絕無可能逃得出去。
李員外來到這裏是沒人知道的,因此想要靠外人的幫助,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飛索”趙齊也到了“展抱山莊”。
在那天晚上,他本來可以殺掉那一對“人吃人”的“鋸齒兄弟”。
然而在他看到“鋸齒兄弟”放出的求救煙火後,他無法下手了,因為他已知道了那對“人吃人”的雙生兄弟和自己一樣,同屬一個組織。
同樣求救的信號彈他身上也有,所以他放過了他們。
雖然在他心情極為惡劣的情形下,隻要觸了他楣頭的人,那怕是他的親兄弟,恐怕他也會殺了他。
但是他卻不敢殺了他們,因為凡是這個組織裏的人,全都知道這個組織對殘害同僚的人所下的處罰是什麼。
現在他正立於門口,像個司閭。
可是他卻又不時的望向屋內的歐陽無雙和“快手小呆”,並且他的眼神又露出了那麼多的複雜的光芒。
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光。
她像有著忿恨,又有著幾許愛憐,更有著過多的嫉妒心混合而成。
小呆喝著酒,吃著菜,聽著琴。
歐陽無雙陪著他,笑著,手彈著琴。
這種氣氛是美好的,更是柔和的。
誰也看得出來,這兩個人不是一對情侶,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琴在一陣高亢後霍然而止。
小呆放下了酒杯,用力的鼓掌。
歐陽無雙的琴彈的的確好,這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的,隻是她很少彈,尤其彈給別人聽。
門外的“飛索”趙齊也情不自禁的鼓掌(就不知道他這粗人,是否也懂琴)。
兩個人都拍手,所得的反應卻是迥異。
趙齊得到的反應是歐陽無雙的白眼。
而小呆得到地卻是一種風情萬種的倩笑。
那一種可以讓任何男人死而無憾的笑。
當然兩個男人的心理反應也就大大的不一樣了。
“小呆,你認為我這‘花落春去也’的曲子彈的如何?”
女人嘛,又有誰不喜歡聽聽自己愛的人誇獎?
小呆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在什麼時候該有所表現。
所以小呆翹起了大拇指伸出手,一直連連點頭,一麵卻用另一隻手指指自己的嘴,露出一臉無可奈何。
歐陽無雙卻嬌嗔道:“討厭,碰到你這個不會說話的人,還真一點意思也沒有,讓我好像有一種感覺--對牛彈琴。”
“好啦!看你那副樣子,我是逗你的,我知道你心裏想說什麼,你既然說不出話來,就別說啦!看你急成那付臉紅的樣子。”
歐陽無雙笑著走到小呆身旁,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更摟住了他的頸子。
小呆隻得環住她的腰,舉起酒杯,拍馬屁似的讓她淺嚐一口,算是為自己的不能說話抱歉。
醇酒、美人。
這是每一個男人都無法拋舍的。
也是每一個男人渴望擁有的。
是人就免不了有高低貴賤之分。
然而不管他們的身份、地位如何,他們內心的希冀卻是一樣。
也因為人的不同,他們所擁有的也就不同。
如果能看透這一點,自然就海闊天空。
就怕看不透時,也就產生了許多的問題。
“飛索”趙齊,就是無法看透這一點的男人。
他已整個人麵朝房內的看著小呆醇酒在手,美人在抱,而他的雙手緊握拳頭,已因用力過度,指節處已泛了白。
當然他現在已嫉妒的要命。
不隻嫉妒,居然還有要殺人的可怕眼神。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就隻為了他暗戀著他的女主人?
如果真隻是這樣,那麼他也真是一個可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