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無風(3 / 3)

美姑娘發現了他的呆像,不覺掩口笑道:“喂,你不怕長針眼嗎?”

是不是一個女人在找到了愛情後,她那平日的冷漠、莊嚴,一都會化了?

要不然怎麼美姑娘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似的,連語調也輕鬆俏皮了起來。

李員外整天都是笑嘻嘻的,他的視線好像已經無法一刻離開展鳳。

他已經知道了她叫展鳳。

他也已經知道了這裏是“展抱山莊”。

可是他卻不知道她不讓他到前麵另成一格山莊去?

他當然更不知道,“鬼捕”鐵成功就在那裏。

戀愛中的人總是會忘卻周遭的一切,因為在她或他的眼裏,看到了隻有對方,那還能想到其他?

所以李員外似乎忘記了許多事情。

他忘了燕二少,忘了小呆,更忘了歐陽無雙。

他忘了“鬼捕”,忘了丐幫,更忘了自己。

最重要的是他忘了繡花針,忘了燕大少怎麼會在這裏出現過。

現在就是有十匹最強的馬,好像也拉不走李員外離開這裏。

展鳳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說不能去前麵,李員外就不去前麵。

展鳳說她曾經和歐陽無雙是好朋友,而李員外就相信她們是好朋友,而且問都不問她們好到什麼樣的程度。

展鳳笑著說:“我想做女皇帝。”

李員外就回答說:“走,我陪你到京裏,把那老小子拉下龍椅來,他的確坐得太久了。”

事情到了這地步,李員外為博美人一笑,別說殺人放火了,就是要他的心,他恐怕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就會拿把刀把自己的心給剖了出來。

江湖中一夜之間就傳開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快手小呆”給丐幫下了戰書。

他約鬥的對象是“名譽總監察”李員外。

地點在芙蓉城,望江樓。

時間是七月初七子時。

戰書是丐幫江南第四十二分支舵舵主“獨眼丐”戴樂山收下的,而送給的人雖然拿了“快手小呆”的名帖,但是他卻不認識他,因為他隻是個拿錢辦事的三流混混。

這是件大事,丐幫裏沒有敢耽擱,所以在丐幫弟子想要把這件事情轉呈給李員外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全慌了,也傻了。

他們發現沒有人知道這位行蹤飄忽的的“總監察”現在在那裏。

於是乎所有丐幫弟子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向人打聽他們這位以狗肉宴聞名江湖的“丐門之寶”李員外。

本來李員外就喜歡到處閑逛,蹓躂,他更經常十天半個月的不露麵,一下子要在茫茫人海裏去找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況他現在正墜入愛情的漩渦裏,龜縮在“展抱山莊”的溫柔鄉中。

因此丐幫裏大一點的頭頭望穿了眼,小一點的門人弟子跑斷了腿,他們也沒有找到這位大寶貝。

七月初七距離現在也隻不過剩下十天。

李員外雖然沒有消息,可是大街小巷,酒樓花肆,每個人都已知道了這件事,所談論的也是這件事。

甚至有的賭檔、錢莊已經開始收受賭金,賭這兩位武林俊彥的勝負。

當然賭“快手小呆”贏的人居多,畢竟“快手小呆”靠“快手”成名。而李員外“飄香三裏”的名聲卻要比他“員外李”的名聲來得響亮。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快手小呆”要約鬥李員外。

更沒有人會想到他們兩個人竟然是朋友,一對托心交命的好朋友。

人們都有一種瞧熱鬧的心理,隻要有熱鬧好看,誰又管他們誰是誰呢?

所以距離“展抱山莊”一天快馬行程的芙蓉城一下子變得城開不夜,喧嚷不絕,能趕來的江湖人物全都趕來了,雖然那“熱鬧”還要十天以後的七月七才看得到。

“七月初七本是‘鵲橋會’呀,看的應是‘牛郎’與‘織女’,你們到底有沒搞錯?”

你如果這樣和別人說,保險有人會賞你一個大耳括子,而且人家會告訴你“你才有沒有搞錯?‘牛郎’和‘織女’每年都可看得到,‘快手小呆’和‘員外李’的決戰可是你一輩子看不到第二回的生死決戰哩。”

深夜,“展抱山莊”鳳姑娘的房間。

兩個美好的倩影,被燭光印在窗紙上。

“那麼遠跑來,不會引起他的疑心麼?”

“不會,他現在每天晚上都是一覺到第二天中午。”

“你為什麼要以小呆的名義約鬥李員外?”

“我找不到李員外,也隻好出此下策。”

“我覺得你的恨意太可怕了,不能緩和些嗎?”

“我已忍耐得夠久了,你應該了解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再說我怕再過一段時間我就無法控製‘快手小呆’了,是你說的,藥用久了,就自然會失去藥性。”

“隨你了,我也知道沒理由勸你,也勸不醒你。”

“有李員外的消息嗎?”歐陽無雙望著展鳳說。

“沒有。”

“從我那逃出後,他居然就像一陣風消散了,真奇怪?”歐陽無雙疑惑的道。

“不可能吧!你多派人找找,應該找得到的。”

“算了,隻要他不死,他一定就會赴約的,我知道他丟不起這個人,尤其還關係到‘丐幫’的聲譽。”

“你可真摸透了他的心理了。”

“又有什麼用,好了,我回去了。”歐陽無雙憤聲道,他好像真是恨透了李員外。

簌地一條人影穿出了鳳姑娘的窗外,急掠而去。

鳳姑娘望著黑夜,沉思了好久好久。

她在想什麼?她不是和歐陽無雙是很好的密友嗎?

她為什麼不告訴歐陽無雙說李員外就在此地?

她真愛上了李員外?

沒人知道她的心理,女人心本來就是海底針。

尤其是她這麼美的女人。

歐陽無雙回到家天已微亮。

她卻沒想到“快手小呆”已經起來了,而且正望著自己,以一種古怪的眼光。

她嚇了一跳,卻微笑的對他說:“你怎麼起來了呢?為什麼不多睡一會?”

小呆搖了搖頭道:“一個練武人怎麼可以每天睡到日正當中?我實在弄不清我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就是爬不起來,所以我昨晚根本就沒睡,那麼早你去了那?”

“沒去那裏,隻不過在附近走走。”

“是嗎?”

歐陽無雙有些生氣了。“看看你的樣子,好像不太相信我一樣,你懷疑什麼?你可以說出來呀!”

“我有說我不相信你嗎?”

是的,小呆沒有說,歐陽無雙暗罵自己太沉不住氣了。

做賊的人,總是有點心虛。

而世上的惡人,也全都是先告狀。

因為他們想以其他理由的理由,來分散人家的注意力,藉以掩飾自己真正的意圖。

如果這個“惡人”又是女人的話,那麼她再流上幾滴眼淚,所產生的效果可就具效果了。

歐陽無雙深深懂得個中三味,因此她哭了,聲淚俱下。

“小呆,我現在才發現你根本不愛我,你一個晚上沒睡,難道我就睡了嗎?人家好心的為你跑到‘展抱山莊’去找風姑娘拿藥,你看你,竟然用這種態度對我,我知道你一定後悔了,後悔不該約戰李員外對不?你也嫌棄我對不?你若嫌棄我嫁過人,你可以說呀!何必要拿話來刺激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嗎?”

小呆的心痛了。

男人碰到這種情形能不心痛嗎?

除非他不愛這個女人,否則他怎能抵得住這梨花帶雨的泣如訴?

幾乎是惶恐的近乎自責,小呆趕忙上前賠著小心的說:“小雙,小雙你不要哭了嘛!我不對,我錯了行不?哎,你這一哭,我的心都給哭碎了……其實我隻不過是有點頭痛的毛病,你又何必大老遠的……好,好,我道歉,我不該懷疑什麼,這總成了吧?”

未愛過的人絕對想不到一個男人輕易的被女人的眼淚所征服。

更難想像不管你如何的英雄蓋世,也一樣敵不過情人的眼淚。

有理變成沒理,原告打成被告。

看樣子小呆在這場和歐陽無雙的愛情戰爭中,永遠都是一個輸家。

而且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總有一天會輸光了褲子。

歐陽無雙笑了,當然那笑裏包含了許多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一些東西。

小呆也笑了,隻因為歐陽無雙的笑而笑。

他現在經常都是這樣,仿佛他的喜怒哀樂都被她完全的控製住。

這是什麼樣的愛情?

一個失去“自我”的愛情,又能維持多久?

沒有人告訴小呆,他又怎能悟得透呢?

在他接著她的肩膀,陪著她回到她的房間後。

街角轉出來了一個人,那個為“鬼捕”去借藥引的儒衫人。

在歐陽無雙從“展抱山莊”回來的時候,這個儒衫人已經一路跟了下來。

她當然想不到有人會跟蹤,而且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在跟蹤。

因為他的輕功已到了踏雪無痕的地步,又怎是歐陽無雙所能發覺得到呢?

這小倆口的“早場戲”當然全落在了他的眼裏。

大清早的,萬籟無聲,一點聲音也可傳出老遠,所以小呆和歐陽無雙的對話,他也全聽得一清二楚。

他那微嫌不太有表情的臉,雖然看不出有什麼反應,可是他那雙目聚合中,已有太多的震驚與訝異,甚至滲雜了些許痛心,一種外人所無法了解的痛心。

他喃喃自語:“小呆,你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這那像平日語多詼諧,笑傲江湖的你呢?就為了這個女人,連你最好的朋友,你都不能放過嗎?”

他回身走了,用極快的速度走了。

因為他實在不願意再看到“快手小呆”。

一個他不再熟悉的“快手小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