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冤莫辯(1 / 3)

像李員外這種身材的人,永遠都很容易可以買到合身的衣服,而且質料也都是最好的。

因為隻有有錢的員外才會常常買衣服,而有錢的員外,他們的身材不全都是和他的一樣的嗎?

李員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想要找家館子先請這位救命恩人吃喝一頓的,卻還是忍不住的先找了一家綢緞行出來後,她輕笑道:“有一句話不知你聽過沒有?”

李員外明知那不會是什麼好話,可是他仍忍不住的問:“什麼話?”

“有種人就是穿上了龍袍,也不像皇帝。嗯,不幸的是,你好像就是那種人。”

李員外半天作響不得,他隻沉默的在前麵帶路,希望快一點找家飯館,趕緊請這個不太識趣而又偏喜歡說實話的女人吃完飯,然後揮揮手說聲“再見”。

人為什麼都聽不得真話呢?

難道李員外連這點雅量也沒有?

“你……你好像那裏不太舒服?”許佳蓉又問。

“我很好。”李員外木然應道。

“那麼為什麼一向詼諧幽默的你,突然間變得不愛說話了呢?難道隻為了我剛才所說的疾?”

“不,我不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人。”

“你知道嗎?如果你再垮著個臉,我將拂袖而去,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就是我欣賞你的多話和詼諧,如果你失去了這些,我寧願回家去對著我的北京狗說話。”

李員外苦笑了一聲,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冷豔的女人會坦率的那麼可愛。

“為……為什麼?”李員外有些不解的問。

沉思了一下,許佳蓉道:“這個血腥的江湖,已有了太多的殺戮、痛苦、煩惱,我隻希望找一個能讓我歡樂和發自內心微笑的朋友,而你正是我想要找的朋友。”

摔了摔頭,李員外難過的像天即將塌下,他說:“你說實話,我像什麼?”

“你像什麼?!你是李員外啊!還能像什麼?”

“那麼為什麼街上的人,看我的眼光都像看到一堆牛糞一樣?”李員外哭喪著臉道。

許佳蓉超前兩步,她回過頭仔細的看著李員外一會,然後再看看街上的行人。

她笑得彎下了腰,甚至連眼淚都已流出。

她不停的笑,不停的笑……。

李員外的臉現在真和一堆牛糞不了多少,他隻能看著她笑,看著她不停的笑……。

許久以後,許佳蓉才直起腰,一而擦著眼角,一而還是忍不住笑的說:“你……你是不是認為……認為我和你在一起……就像一朵鮮花插在……插在牛糞裏一樣……”

“不,不是我認為,是他們認為。”李員外很艱難的抬手指著街上的行人說。

許佳蓉突然收斂起笑,她正色的說:“你為什麼要管別人怎麼說?你為什麼會那麼想?難道你的自信心、你的榮譽感已全消失殆盡?”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李員外歎了一口氣說:“我……我已不是李員外了……”

她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她也感染了這一種無可奈何的憂戚。

沒有酒,沒有菜。

李員外請許佳蓉吃的竟然是冷硬得可以把人牙齒給啃掉的“火燒餅”。

看著許佳蓉望著手中的硬餅,一口也沒動過,李員外尷尬窘迫的說:“對不起,本來我是想好好請你吃一頓的,但是你知道我不得不趕快離開……”

“難道你要一輩子躲著他們?你這樣逃又能逃到什麼時候?你要知道你能躲得了一時,又豈能躲得了永久?”許佳蓉輕歎著說。

“我……我知道這也不是辦法,可是剛剛迎麵而來的是我們丐幫的‘殘缺二老’,我本來已成了他們眼中的叛徒,再加上我又殺了‘怒豹’楚向雲,你又要我怎麼向他們解釋呢?”李員外心猶餘悸的說。

“你可以向他們揭發郝少峰的陰謀呀!”

“我要如何揭發?有誰會相信我?”

這還是句真話,許佳蓉隻得默然。

想起了一件事,許佳蓉突然道:“喂!大員外,七月初七望江樓你和‘快手小呆’的決鬥,聽有說你沒到場,能不能說來聽聽?”

李員外最怕人家問這個問題,但是對這位救命恩人,他已沒有什麼好隱瞞,於是他說:“不,那天我在場,可是因為某種原因,我不能親手殺了‘快手小呆’,這是我這一生中最懊惱的事……”

麵露狐疑,許佳蓉問:“你吹牛,你怎是‘快手小呆’的對手。”

提起小呆,李員外就想到自己屁股上的“胎記”,就想到歐陽無雙。

他憤恨的道:“我承認我不是他的對手,可是我那使針的絕招是他從來不知道的,我敢說他一定躲不過我的繡花針,你又沒和他打過,又怎知我不是他的對手?!”

許佳蓉露出古怪的笑容,她說:“我雖然沒和他真正的打過,可是我們卻差點打起來,他的確是個高手,一個真正的高手……”她回憶著“川陝道”上和小呆的對峙,她又說:“他也是個鬼靈精,那天我被他騙了,要不然那個時候殺了他的話也就沒有‘望江樓’他和你的約戰了……”

李員外本來是和她同坐在一方大青石上的。

現在他已站了起來,微胖的賀臉已因驚異快成了馬臉,他難以相信的問:“你……你什麼時候碰上小呆?在什麼地方又點和他打了起來?!”

許佳蓉嚇了一跳,她說:“有什麼不對嗎?他是你的敵人,你幹嘛那麼緊張?”

是的,李員外簡直恨透了快手小呆,雖然他已死了,提是他們總是一塊長大、也曾經好得可共穿一條褲子。

人既死,一切都已過去,再提他又有何用?

李員外又緩緩坐了下來。

他沒再問,可是許佳蓉卻思索了一會道:“我記得那天是六月十七日,我在‘川陝道’上足足等了他一天……”

六月十七?川陝道上?

李員外回憶著六月十七到底是個什麼日子。

他又在想川陝道正是小呆到平陽縣的必經之路。

她等他?還足足等了他一天?

她等他做什麼?她又怎知小呆在六月十七那天會從“川陝道”經過?

李員外這次不是站了起來,而是跳了起來,就像他的屁股突然被蛇咬了一口。

他雖然沒有被蛇咬,可是他現在卻像發現到一條最可怕、最毒的蛇一樣,他緊緊瞪視著對方。

他牙齒打顫,語不成聲的問:“今……今年?!”

“什麼經驗?”許佳蓉簡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也難怪她聽不懂李員外的話,一個人在牙齒打顫的時候又怎麼說得清楚話?”

“我是說……我是說你在‘川陝道’等……等‘快手小呆’是……是不是今……今年的事情?”

許佳蓉也站了起來,並且點頭。

“你……你肯定?”

“我又沒像你一樣得了失心瘋,我當然記得是今年的事,現在是十月,四個月前的事我怎會忘記?”

“怎麼針?又怎麼可能……”李員外退後了兩步。

許佳蓉已經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她隻愕愕的看著他。

李員外記得很清楚,六月十七那天他也整整等了小呆一天,從天剛亮的時候起,一直到子夜。

他更很清楚的記得,他還打了小呆的肚子一拳。

小呆從洛陽趕來,這是個秘密。

秘密別人怎會知道?

她既攔截過小呆,為什麼小呆見了自己卻從沒提過?

他沒提是不是懷疑自己?

李員外冷汗直冒,雖然不呆已死,可是這總是一件令人不得不弄明白的事。

“你怎麼會知道‘快手小呆’那天會從‘川陝道’經過?你又為什麼要攔截他?”李員外像審犯人似的問。

許佳蓉,有些不悅冷冷道:“這很重要嗎?”

也發現了自己的語氣不太得體,李員外展露一絲比哭難看的笑,他說:“對不起,我一時心急了些,抱歉,抱歉……”

麵色稍緩,許佳蓉笑道:“嗯,這還差不多……我是奉了外公之命才去攔截‘快手小呆’。”

“‘左手劍客’白連山?你外公又為什麼要你這麼做呢?”

“這是因我外公曾經得過一種怪病,一種心智逐漸喪失令天下群醫束手的怪病,我們隻能見著他老人家一天消瘦一天,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直到他已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有一天家中來了一位走方郎中,他說他能治這種病,這對我們來說當然喜出望外……”

“然後呢?……”李員外急著追問。

“然後?!”許佳蓉露出苦笑。“然後病雖治好了,可是我們卻永遠都要受到他的擺布……”

“為什麼?!”

“因為外公必須三個月服用一次他的獨門解藥,否則必全身痙攣不止。”

李員外歎息道:“我明白了,那麼攔截‘快手小呆’必是此人的授意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