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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讓等人挾持少帝、陳留王來到黃河岸邊,少帝一路之上嚇得泣不成聲,倒是一邊陳留王身形平靜,雖然同樣驚恐萬分,但起碼並未失態。
張讓一眼看去,隨行宦官不足二十,原本脅迫的省內親屬早已不知所蹤,眼看滔滔河水湍急奔流,河上無舟自不能過,一時心中無比絕望。
想當初身為中常侍把持朝政,常代漢靈帝發布政令,朝野之上位高權重何等風光,哪曾想過落得如此下場,其實張讓也想過以少帝為人質談判,哪曾想袁紹怒斥前來談判的宦官道:“皇帝可換,而宦官定要伏誅!”這也是張讓不得不帶著少帝、陳留王無奈逃出皇宮的原因,站在黃河岸邊,張讓不知該何去何從,已是窮途末路。
突然從一邊殺數人,雖然全身烘黑,但殺氣凜然,一眾宦官頓時心膽俱裂倉皇逃竄,公孫逸等人掩殺而上,順勢將砍殺宦官。
衝在前麵公孫逸舉起環首刀猛然劈下,隨著一聲慘叫,刀鋒完全砍入一帶刀內侍的肩膀,頓時血流如注。
坦言說如此近距離的搏殺公孫逸還是第一次,微微遲疑的同時,手腳不禁有些虛軟。
那帶刀內侍自知逃無可逃,困獸猶鬥之下麵目猙獰的轉身,抽出匕首向公孫逸胸口刺來。
那內侍猛然轉身的同時,公孫逸虛軟的手臂抓握不住,頓時刀柄脫手而出,整個身子失去重心,重重跌落在地。
眼看匕首猛然刺來,公孫逸心情跌到了低穀,沒想到殺虎不成被虎噬,但提刀殺人,對公孫逸這個後世來的普通人來說依然困難之極,這和遠處拋擲石塊的感覺完全不同。
突然一把尖刀貫穿內侍身軀,隨著一聲悲鳴,內侍身子完全弓起,臉上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眼神渙散頓時沒了氣息。
尖刀抽出,帶出一道血線,站在身後的驍騎營甲士一腳將屍體踹開,連忙將公孫逸扶起關切道:“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快去保護陛下。”公孫逸盡可能的掩飾內心的恐懼,好在夜色朦朧,倒也看不清慘白恐懼的神色,當那甲士離開,公孫逸看到那怒目圓睜,胸口血肉翻開的屍體,一時再也忍不住大吐特吐。
在一眾驍騎營的猛烈攻殺下,一眾宦官很快被殺了個精光,唯有張讓一人被圍在黃河岸邊。
隻見張讓雙手緊握短匕,全身不斷顫抖,眼神裏極度恐懼。
麵色蒼白的楊逸上前冷聲道:“張讓,你等屠殺大臣,禍亂宮廷,還不速速伏誅。”
“我等侍奉內廷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是非對錯又有幾人說得清楚,你等將校難道都是一心報國並無私心?”張讓冷笑盯著公孫逸質問。
眼看公孫逸並不答話,張讓隨手將匕首丟棄,轉而向少帝跪地道:“老臣自知必死,隻是愧對陛下!”三叩九拜轉身躍入滔滔黃河,河水奔流湍急,想必那張讓是必死無疑。
“陛下、大王,微臣救駕來遲,萬望恕罪。”楊逸與一眾官兵上前跪拜。
少帝劉辯看著周邊屍體驚恐萬分,驚嚇之餘泣不成聲,一時竟無法言語,實在有失帝王威儀,雖然在楊逸看來,眼前少帝不過還是個孩子,但身為大漢皇帝,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必須承擔起繁重的責任。
“執金吾公孫逸救駕及時,待回宮重重有賞,隻是我兄弟二人饑寒交迫,還請大人想想辦法。”
“諾。”公孫逸抱拳領命,躬身後退,令手下兵士前去尋找食物、淡水。
過了稍許片刻,兩名甲士手提水桶,肩扛山羊而回,明顯是從百姓家中拿來。
公孫逸上前將隨身玉佩摘下,遞給其中一名甲士道:“將這個送去那戶人家,以做酬勞。”
甲士有些遲疑,但眼看公孫逸目光轉寒,連忙恭敬接過玉佩朝著那邊跑去。
“大人真乃賢士也。”陳留王猛喝了幾口水,眼看公孫逸贈玉,忍不住讚許道。
“微臣以為,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如水,帝王如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正是這個道理。”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大人妙語,本王銘記在心。”陳留王稍稍喃喃玩味句中深意,轉而微微欠身,公孫逸連忙回禮。
陳留王劉協聰明睿智,比起一邊淚流不止的少帝劉辯實在強得太多,公孫逸總算明白,為何漢靈帝會喜皇子協,而不喜皇子辨了。
正在此時遠處地麵微微顫動,公孫逸心中一驚驟然提刀站起,少帝、陳留王微微顫抖,今夜發生的變故實在太多,誰也不知道來者何人,很快一隊騎兵進入視線,隻是天色昏暗,一時還看不清是何人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