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絲、如霧、如煙、如潮。透著這縷縷蠶絲,世界的萬物如同淡淡、蒙蒙的寫意畫,忽隱忽現。牆角下蜷縮了一個冬季的薔薇花,早就乘著春風爬上了牆頭,用它那最嬌嫩的新芽迎接著春天的滋潤。
梅映雪看不見窗外的大好春光,她的心情正猶如陰沉沉的天空一樣,雨絲在她眼中,意味著出行不便,意味著冬季的寒冷還盤旋在天地之間。昨晚接到黎昕的電話,他焦慮的聲音一直回旋在耳畔:“我的生活費又不夠了,映雪,你必須馬上換工作。”
高薪的工作,工作豈是好找的?映雪的眼睛仔細在招聘廣告中瀏覽,大專學曆,本科學曆,稍微“高薪”一點的工作就要學曆。偏偏她又拿不出學曆,拿出學曆又怎樣?一沒有關係,二沒有背景,還不得從最底層做起,升職加薪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黎映似乎不理解這些,總在電話裏抱怨寄來的生活費太少,曾不止一次說:“把你那個網管的工作換了吧,一月兩千多的工資根本不夠我們兩個人生活呀。”
“你就一定要上大學嗎?”曾有一次,映雪問他:“我放棄上大學來供你,你就一點不理解我的苦衷嗎?”
“我不一樣啊,”黎昕振振有辭:“女人嘛,學曆低點沒關係,你長的又漂亮,等我大學畢業找到好工作後我養你。”接著,又是哄又是勸,想方設法把映雪的火氣平息下去。
映雪還能說什麼呢?她沒有任何親人,黎昕是她唯一的一個親人了。映雪正是當年孤兒院裏紫鵑的好友小蓉,徐院長下馬之後,又來了一個程院長,和藹可親。他耐心細致的敲開了孤兒們內心緊閉的大門,讓他們從無愛的寒冬裏蘇醒過來。程院長拚盡全力(孤兒院的經費不知怎麼的越來越少)將孤兒們全送進學校,雖然院長想方設漢的請上級撥款,可上麵雖然嘴上答應,一直沒有落實。於是乎,年齡大一點的孤兒就自動離開孤兒院,撲打著柔弱的翅膀飛進社會。
自從十六歲離開孤兒院後,映雪一直孤獨地生活在世上,十七歲認識了同學黎昕,他以極大的耐心贏得了映雪的芳心。本以為愛情是甜蜜醉人的,誰知道要付出這麼多。
高考,映雪和黎昕一齊考上同一所大學,可麵對巨額的學費,映雪猶豫了,黎昕是農村來的孩子,家庭本身就身困難,能供他上大學已然不易。以前在孤兒院,那位難得一遇的好心院長還可以替她交學費,離開孤兒院之後,映雪一直靠半工半讀勉強上完了高中。現在麵對大學高昂的學費,她愁腸百結。黎昕更是愁眉不展,在農村的父母拚盡全力,也隻能湊足他的學費,而生活費則一點也拿不出來。
“唉,看來我就沒有留在城市裏的命運。”黎昕悲哀地說:“麵朝黃土背朝天,把一輩子都獻給土地。”
“不!”映雪一咬牙,黎昕是他父母全部的希望呀,是老師眼中的優秀生,不能讓他毀了。“我不上大學了,我去工作,給你寄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