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終於滿足了食欲，他用餐巾紙慢騰騰地擦嘴。映雪急不可耐地說：“吃好了吧，我請你出來可不是讓你吃白食的。”
“我知道，”年輕人有些瑟縮的對視著她，“你要保證，不拿我撒氣。”
“你再這麼磨蹭下去，我真要拿你撒氣了！”映雪一拍桌子說。
“真凶啊，看著不像傻女人呀。”年輕人清清嗓子，說：“我叫池曉鳴，和黎昕不僅是同學，還是好哥們。我們……
是個浮雲蔽日的周末，陰蒙蒙的天空像條吸足水的灰棉布，黎昕和池曉鳴各自手捧一大疊傳單，微笑著塞給來來往往的路人。
“先生，XX店開業大吉，請看一下。”
“美女，對不起，請看一張傳單。”
行人有的接過塞進包裏，有的則隨手丟在地上：“一邊去，老子手裏提滿了東西，沒第三隻手拿。”
“先生，你……”看著被扔在地上的傳單，黎昕心裏直滴血，發一張傳單可以賺二分錢，但必須要“發”出去，扔在地上的還要撿回來，再發出去。他一個年輕的男人，自尊心最強的年齡，在別人輕蔑的目光中撿起被踩來踩去的傳單，每次都臉上發燒。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池曉鳴利落地撿起傳單，“自尊心填不飽肚子。”
“我就是投錯了胎，”黎昕氣鼓鼓地說：“瞧學校裏幾個高富帥，周末領著妹子開房唱歌兜風，我們就該在街上塞傳單，受人白眼麼。”
“你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池曉鳴用手中的傳單重重的拍了他一下。“有罵別人的心思，還不如多發點傳單呢。”
“每天發了丟，丟了撿，撿了發。這麼循環下去何時是個頭啊！”黎昕瞪著手中花花綠綠的傳單說：“真想一把火燒了他。”
“你隻要把它想像成一疊人民幣就好了，”池曉鳴一邊說，一邊微笑著將傳單塞給路人。
“喂，年輕人！”一隻手重重的拍在黎昕肩上。
“幹嘛。”黎昕回頭問，一看立即傻了眼，身後赫然站著身穿製服的城管。
“快跑！”說時遲，那時快，池曉鳴立即腳下抹油，像隻受驚的兔子似般竄出老遠。
“你小子不夠哥們兒，大難臨頭搶先飛！”黎昕來不及逃跑，任憑城管將他的傳單沒收。
“下次再讓我發現你，罰款。”城管將傳單丟進車裏，對黎昕拋下一句冷冰冰的命令。
看著遠去的車子，黎昕欲哭無淚。
“你的傳單呢？”善於和城管打遊擊的池曉鳴，甩掉城管後又溜到黎昕這兒。
“還說呢！”一見池曉鳴，黎昕立即火冒三丈：“都是你，膽小表，一看見城管跑的比兔子還快，害的我傳單全被沒收了。他媽的我太倒黴了，錢一分沒賺到，反而要給公司賠。”
“消消氣兒，”池曉鳴猶豫了一下，把傳單分了一半給黎昕，“快發快發，能挽回點兒是點兒。”
“我再不幹這低三下四，看人臉色的活兒了。”黎昕將傳單扔到空中說，“我受不了！”
傳單四散開來，紛紛揚揚的落在地麵、行人的肩膀、綠化帶上，池曉鳴急的直跺腳，“壞了，你惹上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