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聽完天翔的承諾，戚關磯笑過之後，突然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站起來大聲道：“霍天翔接旨。”左手從背後拿出黃稠聖旨。天翔一驚，連忙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驍騎將軍霍天翔於奉德十三年春守衛國都以寡擊眾大挫敵鋒，其後忍辱負重矢誌抗敵殊堪嘉獎，現賜封霍天翔為一等鐵血子爵並領驍騎大將軍銜，與北望大將軍共營淮北，望卿勇抗蠻夷，衛我社稷。天佑軒轅，欽此。”
天翔愣愣的道：“末將謝恩，天佑軒轅。”接過聖旨。
戚關磯拍拍他的肩膀：“霍爵爺，皇恩浩蕩啊，越級封爵我朝史上加上這次也就三次啊。”
“戚將軍，這……這陛下什麼時候給你這個旨意的？”天翔還沒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
“早在王師北伐之時！”戚關磯扶起天翔道，“早在王師北伐之時，皇上就下此密旨，一旦霍將軍向朝廷借兵，就頒此旨，讓你名正言順的指揮朝廷軍隊。”
天翔握緊手中聖旨，右手不自覺緩緩伸進衣服中，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玨。
“匡正伐逆，受命承天”
“驍騎將軍霍”
這正是霍天翔大半年前交給封蘅的信物，將軍兵符，她才能在東邙認識宋禹山，然後找到霍天翔。
這枚玉符是奉德十二年，在國都紫禁城大成殿前的丹墀授予他的。他還依稀記得那個丹墀的樣子。那是一座兩層漢白玉鋪地的寬闊平台，長十丈，寬六丈，雙層雕欄環繞，四方螭首出探，南麵正中有兩塊浮雕龍陛。四周是禮官侍衛，再邊上是文武群臣。而自己跪在丹墀的正中央，等待至高無上的天子，為自己授予將軍的節鉞和兵符，那時鄂奴剛剛寇邊，這同時也是朝廷大軍出兵救援輪朔的誓師儀式。當時自己的心是如此的激動不安，周圍低聲的議論隱隱約約的傳到自己的耳邊，“軒轅八百年年來最年輕的將軍。”
“我應該自豪嗎？”在自後的歲月裏，天翔一直反複問著自己。
“也許吧。”和很多曆史和現實中的軍隊一樣，軒轅中央軍也是一個很講究資曆和軍功的地方，霍天翔曾力挽狂瀾在渾河大戰之中擊退過第一次鄂奴入侵，軍功不可謂不大，但是對於一個才進入行伍兩年的青年，他的上升未免也太快了些。也難怪會被有些像屠簽這樣的一樣武舉上來的將領忌恨。
破格提升。
這個熟悉的字眼再次出現在了腦海裏，他知道軒轅朝對於爵位的授予是十分謹慎的，盡管這個時代已經不像大漢帝國那樣，世族門閥控製一切，絕大多數爵位也不能世襲罔替。但是，貴族在賦稅，律法，禮製等重要方麵都享有特權。拜將封爵，這可能是武人所能達到的最高高度。
“如果我沒記錯，天翔，還是這麼叫習慣些，你今年才二十一歲吧。”戚關磯拉著呆住的天翔坐下道。
“嗯，“天翔又把玉符收回衣內道，“承蒙皇上如此榮恩，末將實在惶恐。”
“惶恐？”戚關磯笑得意味深長，“你投奔偽天王寨的時候，自己建霍字軍的時候，私自收編官軍的時候，在東邙私自發展勢力的時候，引鄂奴入境的時候，和邊荒叛將談判的時候可沒見你惶恐啊！”
“戚將軍，我……”天翔心裏一驚，抬頭看見戚關磯平和的表情，心裏鬆了一口氣。
“別用那種無辜的眼神望著老夫，“戚關磯大笑，“你做的那些事情，隨便哪一件都是滅九族的死罪，別以為你現在身上那點把式很了不得。皇上如果傾全力真要除掉你，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
“末將不敢。”天翔道。心裏有點冤枉，後兩件事情某種程度上也是奉德帝的授意阿。
“嗬嗬，皇上要我傳一個私下的口信給你，不是口諭。”戚關磯道，“'你們霍家世代忠烈，朝廷欠你們的都還在你霍天翔身上了，隻要你不舉旗造反，這烽火大地上，任你馳騁了。”其實皇上也是知道天翔你絕不可能謀反的，對嗎？”戚關磯望向天翔。
“我霍氏身屬軒轅，絕對不可能背叛黑龍旗，絕不可能背叛軒轅皇室的，戚將軍放心。”
“放心，自然放心。”
南京皇城東宮密室。
昏暗的燈光下，太子李辰舜不耐煩地看著對麵的一個中年。
中年的聲音低沉模糊，而青壯的太子說話卻霸道十足，抑揚響亮。
“你還有完沒完？本殿下最討厭就是在這種黑不溜秋的地方說話了，你的兒子又不是我不想救，父皇那天不知道發什麼狂，連同你的兒子，連殺數十朝廷大員，滿朝文武噤若寒蟬，誰人敢進言一句半點？”
“我知道，我知道，死的官員都是老二那邊的，沒有人懷疑你會在我這裏的。”
“嘿嘿，你們準備那麼久的事情，司徒青瞬間就把你們全給滅了，難道還怪本殿下沒有配合？”
“我現在不想聽你那些借口，我隻問你一句，這件事情，你有幾層把握？”
“那就好，南邊你也要聯絡配合好，那一百萬軍隊我必須掌握在手裏！”
“父皇老邁了，竟然信任一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的計劃，百萬大軍離開淮水防線，不過也正好方便我們辦事。遙想當年大漢，武皇帝也是在中京朱雀門之變中登基創下不世功業的。我這十多年太子也實在是當厭了啊！”太子的高聲大笑在小小密室中環繞，淹沒了中年人的所有言語……
乾清宮，奉德帝從噩夢之中醒來，周圍宮人連忙過來服侍，奉德帝揮揮手讓他們走開。他批著黃袍走近窗前，天邊，紫薇星光芒黯淡，仿佛蒙上了灰層一般……
“這平原之城，畢竟不如恒嶺山中冬暖夏涼啊。”一個中年男子雙手撐在雕欄之上，兩鬢微微發白卻絲毫不減其不怒自威的氣勢，說話之間一口濃濃的白霧從他嘴裏出來。說話的人，正是目前在大地烽火風口浪尖弄潮的風雲人物之一--天王寨秦天王。他站在淮北，也可以說蒼穹下屈指可數的偉大要塞輪朔城樓頭，看著被北風吹著呼呼鳴叫的戰旗，如斯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