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問問王兄弟了,我可不敢做主!”季建國微笑著,看向王磊。
王磊淡淡地說:“明天我可能要離開鬆江了。鄭老板,還是下次吧!”
擺明了就是拒絕。
野豬鄭一陣難堪,而季建國呢,嗬嗬一笑,點點頭說:“好,那就隻有下次咯。”
接著就扭頭對野豬鄭說:“鄭老板,沒事的話,要不你先去忙?對了,這場晚宴可是藏龍臥虎啊,有不少一般情況下不拋頭露麵,但暗地裏都是大角色的人物,也來了。比如王兄弟,還做服務員,哈哈。鄭老板,你可以結識一下,對你的生意會有幫助。”
野豬鄭當然聽得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這分明就是警告!
他一邊擦著豬頭上的汗,一邊點頭:“好好好,行行行,那我……那我去認識認識!”
王磊拍拍他的肩膀,手朝下微微掠過,一下子就閃到了後邊。他淡淡地說:“鄭老板啊,那你去吧!記得季書記的話哈!”
野豬鄭灰溜溜地,趕緊溜走。
“來,我們一起吧!小姑娘,我們趕緊幹活!”季建國說著,就興致勃勃地也往高腳杯架子上擺杯子,邊擺邊說:“這個宴會廳不錯啊,高端大氣上檔次,從這架子就看得出來。像是一株盛開的波斯菊,挺有南姆斯特風格的。”
王磊也往上邊擺著杯子,淡然地回應:“不是說什麼善款籌集晚會麼?搞得這麼豪華,跟主題不吻合啊。我看著,是個毛病,得治。”
季建國居然也點點頭:“這就是富家子弟的做派了!不搞得豪華一點,好像都不配做善事。搞得豪華了,那就很有麵子。”
說著就歎了一口氣,接下去說:“現在的愛心事業啊,也逐漸染滿這銅臭味了。那些遭遇困境的百姓,也被當作了道具似的。”
一邊忽然冒出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他們就是認為,我給了錢你,讓你有錢讀書、有錢治病,就是對你最大的好處。其它的,都不會管你。受捐助的人,也沒有尊嚴。一邊得忍著屈辱,一邊還得不得不強顏歡笑地接過錢來。因為,你真的很需要這錢。”
說著,都有幾分黯然神傷了。
說話的人,就是鄒曉甜。
季建國輕輕拍了拍巴掌:“不錯,不錯!小姑娘的這番話非常有見地,難怪我們堂堂的王大老板也放下身價,跟你一起擺杯子呢!”
接著又一本正經地說:“我呢,我覺得我跟受捐助的人也有差不多的心情。我被他們邀請來撐門麵,不得不來,要是不來,沒準就會有人說我不注重愛心事業,不關心困難群體。這麼一頂大帽子蓋過來,我也做不成書記了!唉,我也有屈辱感呢!”
王磊哭笑不得,低聲說:“我說季大書記,麻煩您就去撐門麵吧。堂堂一個省團委書記,跟著我們一起擺杯子,被人看到了可不好。”
季建國微微一愕:“言之有理,不過等我擺完了杯子再說。”
說著,風度翩翩地又將一隻高腳杯給齊齊整整地擺了上去,就像在完成一件工藝品。這個動作雖然簡單,卻讓王磊心裏頭更是凜然。
看人要從細節處!
張三小小地做錯了一件事,李四揪著這個不放,一定要他怎麼樣怎麼樣。旁人都覺得李四太小心眼,一點小事都不放過。固然,可能有這種原因,但也可能會有另一種原因,就是李四從細節方麵看到了張三的嚴重犯錯可能。
所謂防患於未然,多半是從細節入手。
相對而言,季建國這個細節舉動,就讓王磊看到了大家風範。
如果是朋友,他必然是一個強大的朋友;如果是敵人,他必然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這不是從武道方麵去衡量的。
季建國接著說:“那個鄭老板,鄭什麼來著,我忘了,雖然為人粗鄙好色,但還算有頭腦,在坦桑尼亞那邊算是壓得住陣腳的一號人物。阿磊,他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請多多包涵,就別找他麻煩了。看在我的份上,饒過他吧。”
王磊點點頭:“行,他別來招惹我就行,他還來招惹我,我就看在季書記的麵子上,讓他請我吃頓飯行了。”
季建國哈哈一笑:“那麼,他的這頓飯估摸著得花上很大的一筆錢啊!”
一邊傻乎乎看著的鄒曉甜,隻覺得今晚的遭遇好玄。
幾分鍾前還在擔心野豬鄭盛氣淩人,又那麼凶狠,別說自己會遭到什麼不好的事,就連王磊都可能真被打斷腿什麼的。她好擔心。可這幾分鍾一過,季書記竟然求王磊放過那個野豬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