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羽衣夢95(1 / 3)

第二卷 第7章 蕊妃娘娘

"蕊妃娘娘,好消息,好消息......"玉砌的雕花拱橋上,一名身著青衫的妙齡女子,正一路小跑的匆忙路過玉橋,興衝衝的闖進了,蕊側妃居住的落雨軒內。

諾大的屋子裏隻簡單地擺著一張珍貴的沉香木打造而成的書案,案上整齊地磊著一摞摞詩詞歌賦,並排列著豎放。

寶硯,各色筆架,筆擱,插於筆屏之上的狼毫如鬆木一般挺直。屋子的另一頭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一囊的水晶球兒般晶瑩的白菊。

西牆之上,則懸掛著一大副米襄陽的《煙雨圖》,左右各掛著一副對聯,乃是詩者真跡,其詞雲:明知相思苦,偏偏苦相思。

"何事惹得你如此慌張,說來聽聽?"說話的那人是名女子,此女語音清亮,帶著三分嬌柔。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彩照人,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

"回蕊妃娘娘,好消息,真的是個好消息呢。不過秋兒暫時先不告訴您,讓您自己來猜猜看。不過看在多年來,王妃對秋兒疼愛有加的份上,秋兒就破例提醒您一次。僅此一次哦,王妃,待會兒聽的時候您可得用心喲。"秋兒這個鬼靈精,故意把李世民夜宿寧宣殿的訊息加設了懸念。她倒是想知道,皇上在他的這位貌美如花的側王妃心中,到底占了幾分的位子?

"鬼丫頭,就數你最頑劣。"蕊妃娘娘搖搖頭,笑道,"什麼好消息,莫不是皇上又命人送來了好些的名貴珠寶、綾羅綢緞?"

"不是,當然不是了。第一次正式地提醒你,蕊妃娘娘,這個消息可跟當今聖上息息相關呐。"

"跟世民有關,什麼事,快說!"都說女人的臉就跟天氣預報似的,果不其然。在秋兒還沒說出李世民這三個字以前,楊寒蕊的臉上還是陽光明媚、晴空萬裏。可一當她說出李世民三個字後,某王妃的臉上立馬就由晴轉陰,大有降雨的預兆。

"蕊妃娘娘,您怎麼了,擔心了?"秋兒不怕死的追問道。 "廢話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趕緊把你所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講給我聽。"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皇上他,他夜宿寧宣殿了。"秋兒瞟了一眼身旁緊張不已的楊寒蕊,一臉輕鬆地說。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世民,他,夜宿寧宣殿?"楊寒蕊激動地捏緊秋兒的雙肩,再次向她求證這條訊息的可信度。

"疼,疼!"秋兒揉撚著自己酸疼的香肩,機械地說:"是,蕊妃娘娘,秋兒說,皇上他真的和羽妃娘娘在一起,他現在就在寧宣殿!"

"是麼,他和長孫甄羽在一起,他現在就在寧宣殿!"楊寒蕊自言自語說。她手足無措地拉著秋兒來到了銅鏡前,指著鏡中那抹熟悉的身影,道:"秋兒,他,他,他,我,我要去見他,快,快幫我梳妝!"

秋兒自然知曉,楊寒蕊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她順手拾起妝台上的那把墨綠色的木梳,木梳如魚戲水般地,流連在楊寒蕊的發間,一次一次的為她理順,那頭煩憂的三千青絲。

桃紅色的胭脂均勻的塗抹在她的頰邊,真真是淡妝濃抹總相宜。黑亮的炭筆輕柔的勾勒出了,她那雙堪稱完美的眉線。性感的薄唇乖順地覆於那張,妖嬈的紅紙間,沾染上了那如火般熱辣的瑰色。

"妝扮好了,蕊妃娘娘,您長得可真好看!"秋兒自發的閃到一旁,讓她欣賞著鏡中那位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銅鏡中的那名女子,兩頰融融,霞映澄塘,月射寒江,約莫二十上下的樣子。隻見她穿了一身淡綠色的貼身水衫,更是顯得纖腰一束,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晶光璀璨,閃爍如星,流波轉盼,靈活之極。

"嗯,不錯,丫頭,你的手藝似乎最近又精進了不少,等下直接去李嬤嬤那裏領賞吧。不過現在,你可得陪著我去趟寧宣殿!"

不等秋兒拒絕,楊寒蕊便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往寧宣殿奔去......

--寧宣殿中--

長孫甄羽快樂的穿梭於百花盛開的叢林中,不時興奮地摸摸那株罕見的幽蘭,抑或是滿足的遙望著那株美到極致地櫻花樹。

"世民,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它可真美啊。"長孫甄羽嬌笑著衝花叢外的李世民喊道,"世民,來呀,你快點來呀,來抓我呀--"

"抓你?"他在笑,宛若一株開在地獄中央地曼珠沙華,傾城,張揚,而妖豔。"那你說,要是我抓到你了,有沒有什麼實際點的獎勵呢?"

"獎勵,有啊。"長孫甄羽撇撇嘴,淘氣地說,"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這條大色狼的心意!"

"小東西,你敢罵我是大色狼。好,你給我等著,我這就來。你站在那裏不許動,我這條狼馬上就如你所願來色你啦!"李世民正欲抬腳跨入花叢,卻不料猛地聽見遠處傳來,一男一女激烈的爭吵聲。

"怎麼回事?"他停下腳步,冷冷的詢問道。

"回皇上的話,是蕊妃娘娘。她想見您可是卻被寧宣殿的守衛給攔截在外,故而大發脾氣同守衛爭論了起來。"

"哦,你要是不說,我倒是忘了我曾經還冊封過一名側妃了。"他自嘲的笑意在眼中蕩漾開來,讓一張俊美的臉增添了三分的邪氣。那個女人隻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又不是他喜歡的女人,不過是他那多管閑事的父王替他選的玩偶而已,反正也隻是在宮中多安置一個院落罷了。

供他玩樂的女人早已多不勝數,多她一個也不算多。作為身份顯貴的真龍天子來說,卻替他了了父王的心意,他還是認為物有所值的。

他歎了口氣,很是無奈,"你,你去告訴她,讓她稍等片刻再進來,就說,就說朕現在正在沐浴,不宜見客。"

李世民明白,他是有負於她的。多年來他屢次以批閱奏折為名很少同她在一起,就算是被迫和她在一起了也很少同床,他每次到她的宮殿內總是悄然一人呆在書房中,不是飲酒賞花,就是月下舞劍。

不是刻意逃避,亦不是故意冷落,隻是愛的中間是個心字,兩個不是心心相印的二人,又怎能過上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幸福生活。當然,作為補償,他可以給她耀眼的珠光、衣食無憂的生活,讓她在別人豔羨的目光中安穩的度過餘生。

但是,必須得有個前提,那就是她的自願放棄母儀天下的頭銜。因為,在他的心中,太後這兩個字已經另有所屬了。他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可他做事一向不怕過分,隻求過癮。

他怎麼能讓長孫甄羽以愛妃的身份永遠和他在一起,那是對她的侮辱亦是對他的難堪。為了這點,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這位側妃好好談談。可他需要點時間,他想要給他的小寶貝一份意外的驚喜!

"羽兒。"他飛身躍入花叢中,攬過長孫甄羽的柳腰,淡然地說:"你剛剛不是直嚷著說心情不好,這樣,你先去樓內美美的泡個熱水澡,舒緩下心情,然後洗得香噴噴的出來見我,到時候我再陪你去用膳,怎麼樣?"

"好是好,不過人家還沒有玩夠耶,可不可以等下再去泡澡啦!"長孫甄羽搞不清楚狀況的揚起小臉,天真地說。

"哎喲,傻瓜。"某男心虛的賞了長孫甄羽一記"糖炒板栗",技巧性的遊說道:"以後你就住在此地了,日後你喜歡玩多久都行。今天就算了吧,你還是趕緊回樓內沐浴去。"

"說的也對,那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你要乖乖的站在原地等我喲,要是等我出來後沒看見你的人毛,那你就死定了,李世民!"囂張地撂下狠話後,長孫甄羽轉身輕移蓮步朝樓內前進。

長孫甄羽走後,李世民右手輕擦帥氣地打了一記響指。頓時,"嗖"的一聲,一個全身上下黑衣蒙麵的年輕人,正以光速衝了過來。隻見他單腿屈膝,恭敬地說:"請問皇上有何吩咐?"

"去,去把門外的那個女人給我叫進來。"

"是,屬下遵命。"黑衣少年,來無影去無蹤地消失於夕陽之下。

不多時,不受寵的側妃楊寒蕊和秋兒便出現在李世民眼前,羞澀地說:"皇上,妾身剛剛才聽聞您已經忙空的消息,於是特來向皇上請安,願皇上您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起,起身吧。對了,婉兒,朕今天有件事情想對你說。"李世民隨口說出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其實他也有點忘了眼前的這名女子叫啥。

"婉兒?"楊寒蕊抬起頭,詫異的問:"皇上可是在跟妾身說話?"

"嗯。"李世民垂首,狼狽的點點頭。

可能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隨意間胡亂說出口的那個人名,其實並不是那個被自己忽略女人的名字。

"咳,咳,咳咳咳。"楊寒蕊假裝咳嗽,尷尬的掩飾著自己的失落。

隨即,卻又裝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來,輕淡地說:"皇上,妾身並不叫婉兒,妾身名為楊寒蕊。"

"喔,楊寒蕊是吧,朕記下了。楊寒蕊,朕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不知道你可否願意相助?"

"皇上的事就是妾身的事,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睞為皇上分憂,實乃是妾身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皇上有事請講,妾身定當鼎力相助!"楊寒蕊堅定地說著。

"是嗎,那朕就給你這個分憂的機會。"他輕笑,"楊寒蕊,你給朕聽好了,朕需要你做的就是,你,能夠,自願的,放棄,母儀天下的身份!"

"不,不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她也笑了,不同於李世民的是,她的笑是那樣的淒慘、無助,"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在突然間對我如此冷淡,之前的你雖說不會給我太多的寵愛,但起碼還會顧及我家族的麵子,可是現在你為什麼要召見我,為什麼又要再召見我之後,殘忍的對我說,希望我不要覬覦太後的寶座!!"

李世民長眸微眯,俊美的臉龐上忽然微蘊笑意:"你是在質問我的話嗎?看來,這些年我確實是讓你過得太舒坦了,讓你忘了自己身為賤妾的本分。"

笑容頓斂,已經驟然發作,語氣森冷嚴厲:"立時送蕊妃娘娘去清雲庵。落雨軒她定是不樂意住了,日後就在清雲庵內跟著宮中的太妃們,好生修煉修煉女子的三從四德。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她邁出儀門半步。誰要是前去探望,隻準進,不準出,就在裏頭陪她一輩子罷了!"

清雲庵原是宮中太妃們吃齋念佛的地方,孤苦冷寂,青燈古佛,楊寒蕊萬萬沒想到李世民竟會震怒如斯,頓時花顏失色,全身簌簌發抖。

站在楊寒蕊身邊的丫鬟秋兒見狀,俯身跪在地上低聲求饒:"皇上,蕊妃娘娘說話行事縱有不妥,還請皇上瞧在多年來,娘娘為您辛辛苦苦的整治整個落雨軒的份上,饒她一次吧。"

李世民冷笑一聲:"哼,狗奴才,朕的家務事你也膽敢插嘴,來人啊,將她拖出去,掌嘴五十!"

"住手!"一聲憤怒的音色意外響起。

眾人都被這忽然而來的聲音怔到,同時抬首朝身後的那個人影望去......

李世民、楊寒蕊和跪在地上的秋兒,三人的目光均被身後的聲音吸引,皆轉頭向身後望去。

長孫甄羽眯著噴火的美眸望向眾人,楊寒蕊不敢置信的瞪圓了杏目,心中大呼不妙,莫非李世民的一反常態全都是為了她?

一雙含恨的眼眸,不停地打量著身後那名越發陌生的女子。自來美人,不是溫雅秀美,便是嬌豔姿媚。

李世民揉揉有些疼痛的頭,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來,說:"羽兒,你怎麼出來了,你不是應該......"

"我不是應該在洗澡麼,怎麼會無故偷跑出來打擾了你們二人,甜蜜的相會時刻。"長孫甄羽替他說出了想問卻不敢說出口的話。

"我,我......"被說中心事的李世民狼狽的看著她。

"李世民,這次你真的是死定了!"她伸出右手,攤開掌心,用盡全力將他剛才牽住她的部位狠狠摩擦著,直到似要把那塊地方磨得麵目全非才肯罷手。

"李世民,你肯定沒想到吧。我會出現在此,完全就是因為我想為了自己剛才的無理取鬧和你說聲抱歉。"長孫甄羽目光清冷,噙著笑意,一字一句的說道:"若不是剛才沐浴前,我無意間在水裏的倒影上,想起你對我的溫柔和忍讓,還有剛剛我的小脾氣,我又怎會覺得不好意思想要親口和你說聲對不起?嗬嗬,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才剛剛進去那麼一會兒,你就給我迫不及待地一隻紅杏出牆來。"

"不,不是這樣的,羽兒,你聽我解釋。"

"還解釋個屁,給我閃開,世民,不用著急。你的問題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算。現在,滾到一邊給我悔過去!"長孫甄羽狠狠地瞪了李世民一眼,轉身走到楊寒蕊跟前,看著她的眼睛,故作鎮定地說:"喂,請問蕊妃娘娘,您這麼晚了還不就寢,有事嗎?"

就寢,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就寢?

當楊寒蕊聽見這句話時,心裏簡直是百花齊放、鑼鼓喧天,好不得意!

哈哈,原來她也並不是不介意自己半夜來找世民呢?這樣一來,事情可就好辦多了呢!

楊寒蕊趾高氣昂的扭著身軀,那雙嫵媚的眸帶著尖銳的眸光劃向長孫甄羽。

"哎喲,你可真是討厭,怎麼可以問人家這麼私密的問題呐?"楊寒蕊盈盈水袖一揮,優雅的擋在那副多情的容顏上。唯獨隻露出了那雙妖媚的勾魂眼,說不盡的嬌羞、誘人!

"那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長孫甄羽無視她的媚態,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

天知道,她的耐心就快被磨盡了!

"嗬,一說起我為什麼來找世民,我就想笑。"楊寒蕊迎風擺動著細腰,羞澀的以手掩麵。

"我就想死。"李世民冷冷的打斷了楊寒蕊一個人的,自娛自樂!

"皇上,難道你和妾身,真的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了嗎?"

戲假情真,楊寒蕊借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終於勇敢的說出了多年來,她一直想說卻不敢說出口的話。

多年來,她一直努力的隱忍著。她不斷的告誡自己,她才是皇宮內唯一的女主人,她才沒有必要跟,李世民招惹過的那些個野花生氣,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