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56章 玉碎心碎
夜，靜如涼水！
雖已逐漸步入春季，但戶外的溫度依然冰冷。
龍城冽沉重的星眸望著床榻上那抹倩麗的嬌影，雙眉緊皺著。
望著長孫甄羽緊閉的雙眸，他竟萌生出濃重的罪惡感，翹長的睫毛在頻頻顫抖著，似乎還在忌憚著什麼。
目光移到她玉頸處的血印，那是白玉從脖子上扯下時所留下的血印，她疼嗎？
他粗糙的手指撫摸到她的玉頸處，經他稍微一碰觸，她渾身便如刺蝟般警惕的縮起身子來，在他印象中這個倔強的女人一向是膽大妄為，處事淡然的模樣，什麼時候起她竟變得如此膽小？
她的睡夢中是否有他？
許久前，白玉的破碎似乎也粉碎了她。
捧著白玉，她痛哭出聲，讓他驚愕的不知所措。
那塊玉真的有那麼重要？
隻是她父王賜給她的嗎？他開始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
親眼看到她癱軟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無法在狠起心，看到她滿麵的淚水，他所有的怒意都化作一灘汙泥早已被融化。
情不自禁的將她柔美的身子抱起，讓她身心具碎，好像他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一般，就連他的心都被揪的越加疼痛。
他不該借由霜潔兒欺辱她的。
他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有些太過兒戲，可是偏偏咽不下當時被戲弄的那口氣。
晚喬，你可知朕並不想那麼對你？
無言的傾訴，他的憂慮全掛在眉目之間，眼神也越加沉溺，緊緊的鎖住她。
長孫甄羽的身子有些冰涼，手掌心裏那兩半破碎的白玉還握在手心裏，揣的緊緊的仿佛生怕被人搶走一般。
那東西究竟對她而言有何重要意義？
龍城冽耐著興味猜想著，目光炙熱的停留在長孫甄羽的麵頰上。
手指觸到她的唇，輕輕揉抹著......
長孫甄羽的睫毛閃動兩下，秀眉微蹙，隨後水漾的雙眸緩緩睜開，她像個初生的嬰兒般閃動著那雙灼亮的眸子，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怎麼會在這裏？
停頓不久，暈倒前所有的景象才重新回到腦子，她仿若重新看到白玉摔成兩半，那清脆的破碎聲幾乎要震碎她的心，白玉？她的白玉？
思及白玉，她猛然坐起身子攤開手掌心。
兩半破碎的白玉不再散發之前的黃光，看起來與平日裏見到的玉無兩樣。
"碎了！"娘給她留下的玉碎了！
心裏又纏上酸酸的味道，她的眼角澀澀的，她是怎麼了?
怎麼最近眼淚特別的多？
雙手抹了抹眼角，她撇開那絲酸楚，望著手中的白玉發呆。
"晚喬！"
黑暗中，有個聲音喚她。
長孫甄羽太過專注於手中的碎玉，卻遲鈍的未發覺坐在床邊的龍城冽，她愕然抬首，那雙暗中的黑眸正發著灼亮的光望著她，他消薄的唇微微的抿著，深刻的五官讓他在暗夜中看起來格外的冷峻。
"龍城冽？"她脫口而出喚出他的名字，卻並未喊皇上。
龍城冽的麵色不怎麼好看，陰鶩的眸子裏摻和著不悅之色，她醒來那麼久居然都沒發現他這個大活人坐在床邊，而是一個勁的專心瞧著她手裏的那塊玉。
被人忽視的感覺令他很不爽。
原本打算原諒她對他的戲弄，可此時他又莫名其妙的蒙上一股怒意。
每次看到她，他總是沉醉於憤怒之中。
"冷晚喬！"他的聲音不如之前那般緩和，仔細聽便可聽出其中的不悅。
長孫甄羽握緊了玉沉著的望著他，輕聲應道："皇上夜深了，請回寢宮吧！"她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她並不想看見他，看到他就讓她憶起殘破的碎玉。
"你是在趕朕嗎？"劍眉高挑著，龍城冽的眸子變得更加深沉。
長孫甄羽莞爾，淡淡的說著："皇上，臣妾沒有那個意思！"她隻是不想看到他罷了！
相對無語，又是一片沉寂的靜默。
"朕打算原諒你之前對朕的戲弄！"
黑暗中，他的話音忽的傳出，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原諒她，他曾說過要馴服她，不過這些天的刻意羞辱可以看出她並不吃硬，那麼他來軟的呢？似乎能融化她？
天下間，哪個女子能不被男子感動？
何況他又是君臨天下的王？
沒有太多驚訝與啞然，長孫甄羽平靜無奇的應著："謝皇上！"原諒與否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