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上鑼鼓聲聲,猶如沙場點兵,激蕩洪亮。
戲台下,宴開百席,席間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孟徹和孟二爺手中杯酒不斷,與眾賓客豪飲著,一桌一桌的敬酒。
孟老夫人和孟太後看似在看戲,又似乎不是。
三夫人阮氏道,“老夫人就愛看這熱鬧戲,今日個壽誕,她還是點了這出。”
“不止老夫人愛看,太後娘娘也愛看啊。”四夫人俞氏說完,看到旁邊五夫人柳氏好像心不在焉的,道,“五弟妹,又在擔心五公子了吧。沒事的,今日個是老夫人的壽誕,是大喜的日子,老夫人的福澤也會庇佑五公子的,五公子日後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四弟妹,你這沒兒子的,就不懂五弟妹的心了。唯一的寶貝心肝,哪能不時時刻刻掛心著,哪像我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尤其是孟治,這都成親了,也還像個孩子似的。我啊,現在也不管他了,就管我那小孫子書揚。”
三夫人阮氏一臉的得意,孟家孫子輩中,就她三房有個孫子,老夫人不看別的,也得看在她孫子孟書揚的份上,給她們三房多分點家產。
四夫人俞氏討了個沒趣,又被三夫人阮氏戳了痛處,心裏酸苦,她看了眼坐在旁邊的蘇清沅,心道,六弟妹蘇清沅再不濟也比她強啊,哪怕六房現在還沒子嗣,但日後也會有的,可她們四房,四爺一死,就什麼指望都沒有了。
“三嫂兒孫滿堂,確實教人羨慕。”五夫人柳氏言不由衷道。
三夫人阮氏道,“說來說去,也怪三爺沒本事,除了待在府裏惹人煩,別的本事也沒有,這跟五爺沒法比,五爺如今已經是洪州府通判了,過不了多久又可以高升了,到時調到京師,進六部也是遲早的事。”阮氏麵上是恭維柳氏,實則也是在嘲諷五房夫妻兩聚少離多,能有一個病懨懨的兒子就不錯了。
五夫人柳氏臉色大變,正欲發作,卻聽到一聲,“好!”
之後,就是一個重重的鼓掌。
她扭頭一看,不就是六房這穿戴著俗氣的蘇清沅,不懂裝懂,在瞎鼓掌。
不止五夫人柳氏嚇到了,三夫人阮氏,四夫人俞氏也被嚇到了。
孟老夫人也聽到了,問蘇清沅道,“老六媳婦,這出《雙龍會》是新寫的戲本,你也看懂了?”
寫入青史的楊家將一直藏在汴州的皇城宮苑中,三年前汴州一戰,諸多史籍毀滅,因孟夫人愛看楊家將的戲,所以,孟太後就下旨,找人重修了關於楊家將的史籍。根據史籍,又編撰了《雙龍會》的戲本子。
蘇清沅這一聲叫好,在旁人聽來,以為她是隨聲附和,跟著前麵的人胡亂地叫好,但孟老夫人聽著真切,也看得真切,老六的媳婦,是她六個兒媳中看戲看得最入迷的那個,總感覺戲台上演的那些,都是她親身經曆似的,或是她本來就知道那些個不為人所知的青史。
杜姨娘道,“老夫人,六夫人病了這麼久,她哪知道這些。”
雖然杜姨娘也不怎麼喜歡蘇清沅,但畢竟是她兒媳,萬一出了醜,就連帶著她兒子也臉上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