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 / 3)

楊迅道:“這又怎麼樣?”

郭璞道:“對於聚寶齋這個地方,他當然熟悉得很,憑他的身手,將屍體送到那個閣樓更不是一件怎樣困難的事情。”

楊迅道:“但是,易竹君終日留在寢室內。”

郭璞道:“我那個表妹完全不懂武功,以他武功的高強,要進入寢室而不驚動我那個表妹是何等簡單。”

楊迅道:“你說,他為了什麼要這樣做?”

郭璞道:“就是為了報複。”

他又瞪著史雙河道:“崔北海當年奪愛之恨,其實他始終沒有忘懷,時刻在準備報複,隻等待時機成熟,現在這一著,非獨取了崔北海的命,還可以由此迫死我那個表妹,一石二鳥,正好還了他的心願。”一頓他又道:“至於我,則因為多了我,整個計劃才完美無缺,才連我也害一害。”

楊迅一麵聽一麵冷笑:“你也最好莫忘了三月初一到十五之日內所發生的事情。”

郭璞連連搖頭道:“那些吸血蛾的確與我完全無關。”

楊迅隻是冷笑!

史雙河這時候亦已走過來,忽然從懷中取出了一張銀票,道:“這是他給我的那張三千兩的銀票,對於你辦案調查或許也有多少幫助。”

楊迅接在手中。

常護花即時問道:“是哪間銀號出來的票子?”

楊迅看一眼,道:“廣豐號。”

常護花道:“什麼時候開出來的?”

楊迅仔細的再看一眼,道:“十二月十五。”

常護花道:“票號?”

楊迅到:“豐字貳佰肆拾玖。”

常護花轉顧杜笑天道:“杜兄也記一記。”

杜笑天頷首。

楊迅搖頭,道:“不必記,我們拿著這張銀票到廣豐號調查好了。”

杜笑天道:“這不是三兩銀子的銀票,是三千兩銀子的銀票,即使這張銀票的主人信得過我們也得考慮考慮。”

楊迅摸著胡子道:“三千兩銀子的確不是一個小數目,那隻是一張薄紙,隨時都可能弄壞或者失掉,到時候你我就得賠他一張。”他居然沒有忘記將杜笑天說在內。

杜笑天苦笑。

楊迅接道:“我們雖然賠得起,可也犯不著冒這個險,反正沒有銀票在手,隻要記穩了銀票開出的日期與票號,也一樣可以。”他連隨將銀票交回史雙河。

史雙河笑道:“如果在昔日,三千兩銀子還不放在我的眼內。”他笑來是這樣的蒼涼。

今非昔比,三千兩銀子現在在他來說,的確不是一個小數目的了。他小心將銀票折好,小心放回懷中。

楊迅的目光連隨轉向郭璞麵上,道:“那張銀票是不是你的?”

郭璞道:“不是。”這個答案自然已在楊迅意料之中,他笑笑,道:“銀票十二月十五日開出,事隔不過三個多月,廣豐號的人大概還不至於這麼健忘,我們隻要到廣豐號一查,當日是誰拿三千兩銀子去兌換那張銀票,並不難有一個清楚明白。”

郭璞道:“你們盡管去。”

楊迅冷笑舉步,也不用吩咐,在杜笑天就扣住郭璞的肩膀,押著他跟在楊迅身後。

史雙河亦跟上去,常護花是走在最後的一個,他雙眉緊鎖,仿佛在思索什麼,是不是他又有所發現?

回到下麵的店堂,舒服得多了,眾人的鼻端都似乎仍然嗅到那種腥臭氣味。

那種腥臭的氣味很快便被芬芳的酒香取代。

楊迅更特別走到桌旁,對著桌上的那個沒有蓋好的酒壇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吸了這一口酒氣,他就顯得精神百倍,笑顧史雙河,道:“好酒。”

史雙河笑道:“對於酒的選擇我從來都不馬虎。”

他隨即取過一隻酒杯,道:“來一杯如何。”

楊迅摸著胡子,突然板起臉龐,道:“現在我是在工作。”

史雙河笑笑。

楊迅亦沒有再說什麼。

一陣風即時吹來。風來自店堂的後麵,吹散了酒氣,卻吹來了非常奇怪的香味。

楊迅的鼻子本來就很靈,立時察覺。

他轉顧常護花、杜笑天,兩人赫然都已經轉過頭望著那邊,似乎兩人的鼻子比他的還要靈,亦已經覺察。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又是什麼香味?”

杜笑天應聲搖頭,道:“不知道,從來沒有聞過。”

常護花亦是,他轉頭看一眼史雙河,還未開口,史雙河就已說道:“這是種花香。”

常護花道:“什麼花香?”

史雙河道:“我也不清楚,在下買下這間雲來客棧的時候,客棧後院就已經種著那種花。”

常護花問道:“你沒有問過原來的主人?”

史雙河道:“當時並沒有想起。”

常護花道:“之後,一直都沒有再碰頭?”

史雙河道:“到我想問的時候,人已經離開這地方。”

常護花皺了一皺鼻子,說道:“香味那麼特別,那種花想必也是一種不常見的花。”

史雙河點頭。

常護花旋即瞟一眼杜笑天,道:“去見識一下如何。”

說話出口,他就轉身舉步,既不等杜笑天答複,也不管史雙河是否同意。

這個人的好奇心,倒也不小。

杜笑天目注常護花,滿眼的疑惑之色,卻隻是稍作沉吟,便押著郭璞,走了過去。

楊迅亦一麵疑惑,他似乎不想舉步,但終於還是舉步。

史雙河相繼舉步,並沒有阻止。也許因為他心中明白,即使阻止亦阻止不了。

客棧的後院相當寬,但遍植花樹。

花樹叢中,隻有一條約莫三尺寬闊的白石小徑,由左麵的走廊開始,沿著圍牆向前伸展,一折再折,折回右麵的走廊。

花樹全都未經修剪,人走進花徑,很容易被橫生的枝葉掩蔽。

三麵高牆全都高達兩丈,除非攀上牆頭,否則絕對無法看見牆內那些花樹。

那些花樹事實亦不過丈許高下。

花徑上長滿了尖刺,葉是羽複葉,花則是黃色,鮮黃色。

常護花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花。

他站在花樹從中,端詳了片刻,喃喃自語道:“這種花隻怕不是中土所有。”

杜笑天正跟在他後麵,聞言道:“你何以有此念頭?”

常護花道:“你大概也聽說過我那個萬花莊。”

杜笑天點頭。

常護花接著又道:“我那個萬花莊,雖非名符其實,種花萬種,三四千種卻是有的。”

杜笑天不由瞠目結舌,他原來以為所謂萬花莊不過徒有其名,最多種著百來二百種花。

事實要搜集百來二百種花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常護花繼續說道:“生長在中土的花卉除了那些根本不能夠種植與及不隻見,連聽都沒有聽過的之外,差不多我全都找來,在莊內種下,再加上我在花譜所見,我所認識的花卉,又何止萬種,眼前這種花我卻莫說認識,聽說都從未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