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對於趙昰提出的這個詞彙,他還是有寫不解。
“如今行軍奔波,白日裏沒有時間,唯有晚上教導諸軍,這軍體字又隻有我會,隻能以我為本,慢慢教導傳播,你擇幾個當過教書先生的,跟我學習,將來做教習。”趙昰邊解釋邊吩咐。
楊世隆應下,趙昰又細細跟他說出其間細節準備,在他完全了解後才放其離開去做準備,而他自己則躺在擔架上睡覺。
如今這身子才八歲,又受了重傷,這般一陣折騰,已經極其疲憊了,當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大軍已經紮營,而他自己正躺在大帳之中。
“水。”趙昰輕聲說道。
小管子上前,為他倒上一杯水,輕輕的遞上來。
“幾時了?”趙昰問道。
“才過戌時。”小管子輕聲回答。
趙昰拿起杯子,‘咕嘟咕嘟’,一口喝下去。
“楊世隆呢?”趙昰把水杯交給小管子,揮手示意不用再接水了。
“在門外候著,有一刻鍾了。”
“叫他進來。”
小管子趕忙應了一聲,小步跑出去請楊世隆進來。
楊世隆進來請安,隨後開始上報工作。
“督導官全部分配到位,不過今日並未起到效果,宗室那邊鬧得厲害,還是早早的停了下來。”
楊世隆說到這裏看了趙昰一眼,見趙昰沒有表示,趕忙接著說下去。
“夜校已經置辦妥當,禁衛軍中選出七十二人,軍士家眷中找到教習三十八人,總共一百零八人。大家都在臨時校場等著王上吃飯。”
趙昰點點頭,拿過小管子遞上的濕毛巾在臉上擦了一把,一言不發的走出大帳,讓楊世隆引路向臨時校場走去。
所謂臨時校場,也隻是在一個開闊些的土地上而已,土地上擺著足夠的桌椅中間和四周都插上了火把。
此時,一百零八人涇渭分明的坐在椅子上,文武很好分辨。
“晉王到。”小管子尖聲報名,這還是趙昰頭一次見到,嚇了他一跳。
“益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文武起立行禮,趙昰說了句免禮,望了一下左右的布置,在最前麵有一個立著的木板,板子上放著白紙可以寫字。
在白板的左右有幾個案幾,後麵站著廚子,案幾上擺著飯菜,趙昰目光掃過,看清隻是尋常軍士吃的飯菜,滿意的點點頭。
楊世隆見趙昰滿意的點頭,才放下心來,他是真不明白趙昰為何吩咐這些。
“要說的事情很多,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先吃飯再說。”他的話輕鬆幽默又順口,很多人聽了差點笑出來,隻覺得這年紀不大的益王當真有趣。
趙昰走上案幾前,自己拿了碗筷,為自己盛了飯,飯上麵加上一勺菜,因為左手受傷,這動作耗費了他一段時間,左右人都想幫忙,可他沒有一絲求助的意思,眾人也就不敢上前。
楊世隆在他身後有樣學樣,見趙昰盛了飯招到地方坐下,他便要找另一處去坐,卻被趙昰擺手招到身邊。
“一起吃。”趙昰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楊世隆已經摸透一些益王的脾氣,沒有謙遜什麼,坐下來跟著吃,隻是眼睛越發亮晶晶了。
趙昰吃了兩口,抬頭見眾人都看著他和楊世隆,卻不敢上前吃飯,無奈的笑著說道:“還要我給你們盛飯麼?自己去盛。”
這句話卻引起那些軍士的好感,各種恢複響應,有的說不敢,有的說自己來。
這些搏命的漢子見益王沒架子,自然一個個奮勇向前去吃飯,今日蒙元依舊有小部隊過來,可著實打了幾場。
那些文人剛開始很是拘束,可見那些粗卑的武夫都要把案幾搶塌了,益王也不曾責怪,便也趕忙加入了搶食的隊伍。
武將搶食是熱鬧,搶著搶著可能打起來,文人搶食卻是嘈雜,手上不停,嘴也不聽,對跟自己搶食的人進行各種道德攻擊,看的趙昰直樂。
楊世隆看似低頭吃的飯,但一直注視著趙昰的舉動,除了見到趙昰吃第一口飯的時候皺一下眉,便一直沒有其他舉動,直到此時看著搶食的樂了出來。
“能搶是好事,我就怕大家暮氣沉沉,哀莫大於心死,隻要心不死,又有什麼好怕的呢?”趙昰緩聲對楊世隆說道。
‘哀莫大於心死?’
楊世隆費力的想,也想不出這句話的出處,不由的望向趙昰。
‘難道這句話是益王說道?隻是不知是詩是詞還是斷句,該死,回去一定要把益王說過的話都記下來。’
‘時間管理、土地兼並、哀莫大於心死,真是新奇又……精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