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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可以稱得上燭光晚餐了。

嗯,這純屬廢話。這時節又沒電燈,頓頓晚餐隻要是點著蠟燭照明的都可以稱為燭光晚餐。以前我沒在意過,不知道為什麼人們總要在搞浪漫講情調的時候用蠟燭照亮。不過現在卻可以很確定的說,蠟燭光照人,的確很遮醜的。臉上要是有雀斑什麼的,又或是膚色不正,蠟燭光一照,都顯得柔朦朦粉致致,膚色也勻了,人也顯的親近和氣了。而且偶爾目光對上的時候,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跳躍的小火苗——這要還不夠浪漫不夠情調,那什麼才夠情調呢?更何況到以後那個時代蠟燭可不貴,又便宜又實惠。

我覺得自己真是頭腦發暈了,自己現在這種情況,怎麼和人共進晚餐?

好在馮嫂子她倒是能變通,讓人把飯桌擺在床前,我就這麼歪坐在床沿,沈爺坐在桌對麵。平兒也跟著上了桌,沒辦法,我雖然能小小的抬手動一動,但是如果自己吃飯的話,還是難免會牽動傷口。所以雖然是燭光晚餐不錯,但是一旁有馮嫂子和一個婆子侍立,門是敞著的,外麵還有沈爺的小廝。平兒也打斜坐了一邊凳子邊,因為她要替我喂飯。

這是一頓並不浪漫的,多人參予的燭光晚餐。

一想起蠟燭,我倒注意起來了,這船上用的可是上等的明蠟,雖然不是那種窮講究的摻了香料的,但這明蠟的價格也不便宜。我反而不喜歡香蠟的,覺得那味兒薰的人飯也吃不下了。

四菜一湯,那道豆腐皮兒包子賈府也做過,雖然看著簡單可是用料卻很講究,首先那豆腐皮兒就不易製,然後還用雞汁什麼的鹵過,裏麵的餡料是素的,可是我也吃出了葷油高湯的味兒。炒菜心很嫩很脆,然後是一道拌肝片,一道鮮筍絲,湯是常見的丸子湯,可是熱騰騰香噴噴,叫人胃口大開。我覺得吧,這人吃飯真是應該找個伴,可能是因為有人陪,我覺得飯也顯得的香了,吃的比平時多一些。從受傷那天到現在,我的胃口好象還是頭一回這麼好。不過就是辛苦了平兒,她隻顧替我喂飯喂菜,動作輕巧純熟,我讓她也吃,她不肯,說等下和巧姐一起吃飯,馮嫂子正好也還沒吃,她們一起吃就行了。

沈爺吃相斯文,但是並不是拿捏姿勢,他的飯量當然比我大些,但是也不是特別多。看他好象很喜歡那道炒菜心,我倒覺得那豆腐皮兒包子很好,裏麵的餡十分鮮美。拌肝片兒我沒怎麼動,覺得有些涼。筍絲沒怎麼動,湯倒是喝了一碗。平兒看我愛喝,還要再舀些,我說不用了,我已經吃飽,讓她和馮嫂子也去吃飯。

平兒到底不肯,說要待我吃完。沈爺見我說吃飲,他也放下了筷子。一時婆子把飯桌撤下去,馮嫂子端了水杯漱盂來。我在賈府倒是習慣了,不過沈爺這裏倒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講規矩排場。他看我瞧他,隻是說:“出來在外麵,隻好一切從簡,這些日子困居在船上,實在是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