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這個人,整個部門都知道他遊手好閑,光拿工資不做事,但他有個軍區首長的表舅。
他找劉偉談話,老首長就找他談話,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唉,先去了解一下事情再說吧。
第二天,他早早地起床了,急衝衝地穿上衣服,忽然,他看到窗外完全變了樣子,滿眼的白色,滿眼的純淨。
昨晚,下雪了。
他雙手放在暖氣片上麵烘著,相互揉搓了一下,心裏默默地感歎著:這麼美好的一天,竟然要處理這種鳥事,真颯風景。
今天是周六,放假,可是顧筱筱依然起了一個早,因為莫司長要見她。
平常上班都穿正裝,今天她專門選了一件便裝穿上,粉藍色的兔毛毛衣,外麵套上一件白色的羽絨衣。她有種戰士上場赴死的感覺,就算死也要死得漂亮一點。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沒有讓家裏操過心,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畢業之後順利考上了國家單位,親人們都以她為傲。
可是,如今她即將飯碗不保。
什麼鐵飯碗啊,有靠山才有鐵飯碗,沒靠山,啥都沒有。
聽說莫司長是依仗他的父親才當上司長的,這種人還不就是要看上頭指示麼,劉偉的表舅是軍區首長,他巴結還來不及。
筱筱來到機關大院門口,白綿綿的地麵上,有兩條明顯的車痕印,車痕印子中間看得到深灰色的水泥地麵,看樣子應該駛過不久。
周六冷冷清清的,諾大的停車場隻有一輛車,黑色的奧迪A6,再看那個特定的車牌,她就知道莫司長已經來了。
這麼早!
她加快腳步跑進了大樓。
突然,腳底一滑,她失聲大喊,“啊!”
屁股上傳來一陣陣劇痛,太坑爹了,在她還沒有上場之前,就先摔了個屁股開花,凶兆啊。
雪天路滑,這裏原是一個小水窪,遇冷就結冰了,然後又被大雪覆蓋著,她一走就滑倒了。羽絨衣上沾了許多的雪,褲子上沾到的是底下的泥,一拍還拍不掉,筱筱簡直欲哭無淚,黴運來了,躲都躲不掉。
辦公室裏也是冷冷清清的,窗外的寒風嗖嗖地刮著,屋裏溫度高,她身上的雪很快就化了,羽絨衣和褲子濕了一大片。
她脫下羽絨衣放在暖氣片旁邊,褲子就隻能將就著。
司長的辦公室在十七樓,她整了一下衣服,戰戰兢兢地走了上去。
一般來說,她或許再努力個三年五年,運氣好的話才能走上十七樓。
走出電梯,十七樓的走廊明顯比下麵的要明亮,連地毯都比下麵的高檔,踩下去明顯更加的柔軟一些。
司長的辦公室在最裏麵,她深呼吸著,經過洗手間的時候,她特意在鏡子麵前照了一下,她對自己說:顧筱筱,別怕,大不了就是被開除,他們總不至於要了你的命。
敲門聲一響,莫以洋的視線就從電腦上移到門上,他隨手按了一下自動開門鎖,“噠”的一聲,解鎖了。
他倒要看看,能把男人的蛋蛋捏爆的女同事,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
門開了,他眼前一亮,是個美女。
顧筱筱緊張得肌肉僵硬,連問好都忘記了,就這麼邁開腳步走了進來。
司長的辦公室,比下麵更暖和。
“莫司長……我,我,我叫顧筱筱。”
莫以洋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及肩的長發,雙手相互握著放在身前,手指不斷地攪著。可能是剛進暖氣房的緣故吧,她的臉頰上有淺淺的粉紅色,與她身上那粉藍色的毛衣很相襯。但是,她的身側很髒,濕了,還沾著泥,可能是摔跤了,下雪天路滑最容易摔跤。
嬌小的她顫顫巍巍的,像一隻受傷的小白兔,莫以洋看得出她很緊張,或許也帶著幾分害怕,他起身泡了一杯熱茶遞過去,“先喝點熱的,暖一下身子。”
顧筱筱詫異地抬起頭,才站定的腳又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莫以洋發揮自己的無敵親和力,“拿著吧,還要我一直幫你端著?”
顧筱筱抱歉地低下頭,連忙接過茶杯,“謝謝司長。”
莫以洋揮了一下手,“坐沙發上聊聊吧。”辦公桌寬,坐著講話好像他在審訊一樣,他又不是警察。
顧筱筱哪敢啊,她有自知之明,“司長,你就直接說吧,我有心理準備。”
莫以洋翹起了二郎腿,笑著說:“說什麼?我都還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經過,我怎麼下定論?過來坐吧,今天是周六,你別把我當領導,當朋友吧,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代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