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我今天才剛剛開始戀愛。”她轉過臉,微笑著望著我,笑容裏卻彌漫著憂傷。就像一朵憂傷的茶花,讓人心生同情。

“那你為什麼這麼不開心呢?”我忍不住問。可是話一說出來我就後悔了,因為我覺得這問題很失禮。

可是白露並沒有生氣。

“因為我遲早會失戀的。”她吸了一口煙,然後把還剩三分之一的煙在玻璃煙灰缸裏掐滅。

“為什麼明知會失戀還要開始呢?對方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是不是很花心?”我第一次發現我可以有這麼多問題,好奇地問個不停。愛情的世界對我來說就像浩瀚的宇宙一樣,遙遠而神秘。

“越是危險才越吸引人,愛情是火焰,向往愛情的我們是飛蛾,我們注定飛蛾撲火,灰飛煙滅。記住,永遠不要愛上男人。”她盯著我,突然慎重地警告。

我愣了愣,懵懂地點了點頭。

她是第一個告訴我愛情有多危險的人,在多年後,我依舊記得她孤獨地抽著煙的樣子,可是記憶裏她的臉卻已經模糊了。

她的話一直烙印在我的腦海裏,可是我還是重蹈了她的覆轍,我想女人永遠都抵抗不了愛情的誘惑,就像飛蛾永遠無法抵擋那火紅熾熱的火焰,在愛情世界裏,我們注定會灰飛煙滅。

那天的氣氛很異常,紫星一直在和那兩名大學生說話,他們似乎在籌備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而平時一直纏著我的龔柏泉,也很反常的不再纏著我,一個勁的點歌唱,KTV裏幾乎都是他和白露在輪流唱歌。而唐錦一直一個人一聲不吭地坐在一旁,抽著煙喝著悶酒。七人共處一室,卻仿佛各有心事。

那天白露教了我一個非常有趣的骰子遊戲,叫大話骰子,我們要不停地撒謊,來迷惑對方,讓對方上當入局。白露說這個遊戲就像是我們的生活,她說曾經有專家調查統計過,平均每個人每天要說三句謊話。到最後,說謊變成一種習慣,連我們自己都分不清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或許我們自己也在迷局中迷失了自己。

起初,我老是輸,白露總是能猜中我骰盅裏的骰子。可是後來,我變得很厲害,我設的陷阱總是能讓白露輕易地跳下去。我壓倒性地贏了白露。

白露說我這個人撒謊都不眨一下眼睛,還可以一臉天真地望著別人,讓人防不勝防。我才發現我居然還有撒謊的天分。

白露是我們包廂裏年紀最大的,她今年已經大三了,明年就要踏入社會實習了。她說今年是她最後放縱的一年了,所以她要戀愛。她告訴我千萬不要愛上男人,卻又對我說,大學裏一定要談一次戀愛,否則會後悔一輩子。我不知道該聽她哪句,亦或者哪句都不聽。

唱完歌後我們就散了,潘向東和李浩然提議去吃燒烤,白露和紫星去了,唐錦一個人離開了,我因為急著回家也沒去,龔柏泉說有義務送我回去,所以也沒去。

龔柏泉送我到家時天已經擦黑了,我隻讓他送我到小區門口,因為我怕被爸媽看到。

我看到手機上有三十七通媽媽的未接電話,我想爸爸媽媽一定急瘋了。於是我小跑著上樓。

一進門,媽媽質問的話劈頭蓋臉的就蓋過來。

“小宇,你上哪去了?媽媽打你那麼多電話為什麼不接?你知道爸爸媽媽有多擔心嗎?”

爸爸坐在沙發上喝著茶,可是我看到他手裏端地茶杯都沒有動一下。

“下午有道題做不出來……所以我去圖書館查資料了……圖書館不能打電話……所以我把手機調靜音了,沒聽到……”

我低著頭,不敢看媽媽的眼睛,因為我怕她看出我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