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望著他不動,笑了笑說:“你現在出門都要戴墨鏡了。”
我摘下墨鏡,無奈地笑了笑:“做個公眾人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很多時候,我覺得我還是以前那個我,怕生膽小,害怕被關注。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為什麼我要做新聞這行。或許我討厭那個懦弱而自卑的我,一直在尋求突破吧。
“我現在想見你一次也不容易了,都要拿工作當借口了。”他的語氣略顯責怪,但臉上依舊帶著包容而溫和的笑容。
他一直是這麼的包容著我,一如五年前。如果年輕時候的我不是一心都關注著唐錦,或許我會發現龔柏泉的好。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已經不能回頭。
“大攝影師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呀,要不是我聯係你,你根本不會聯係我。”我反唇相譏,不讓自己落了下風。
龔柏泉摸了摸自己剪得碎碎地頭發,笑著說:“我這幾年走南闖北,去的都是很偏遠的地方,有些地方連手機訊號都收不到。”他的頭發不像五年前那麼長了,理得短短的,碎碎的,皮膚也曬成了古銅色,很有男人味。
“那也不可能兩年都在沒訊號的地方吧?好了好了,你也不要敷衍我了。”我才不相信他的話。
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細細一看,都是我喜歡吃的菜。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還記得。心裏一下子有點堵堵的,澀澀的,筷子拿在手裏卻抬不動了。
“怎麼不吃?”龔柏泉似乎沒有看出我的思緒,笑著給我夾了塊魚。
我咬了一口,突然有股想哭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今天為什麼這麼沒出息。居然這麼多愁善感,就像回到了從前的自己似的。
“你怎麼這麼瘦啊?以前的你都是胖胖的,肉嘟嘟的,肉都去哪了呀?是不是學人家減肥啊?”龔柏泉一邊絮絮叨叨的,一邊不停給我夾菜。
我才發現,其實他還是以前那個他,隻是樣子變了而已。
鼻子有點酸酸的,眼眶也有點熱熱的,我拚命往嘴裏塞東西,可是什麼味道都沒有吃出來。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我把工作的事完全忘在腦後了!
最後采訪稿還是用電子形式在網上發給龔柏泉的。
做龔柏泉那期采訪的時候,場外圍了很多人,都是龔柏泉的粉絲。有些甚至是從大洋彼岸,千裏迢迢飛過來,特地為了一睹龔柏泉的風采的。我第一次看到一個攝影師居然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甚至超越了一般的明星。
但是看了他的攝影作品後,我又很快的明白了過來,他拍的不是風景,也不是人物,是靈魂。直懾人心的靈魂。
采訪很成功,最後統計出來的收視率很高,是這檔訪談節目有史以來收視率最高的一期。當我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龔柏泉時,他人已經在耶路撒冷。
下班時,我接到了李浩然的電話,說是訂好了餐廳,約我一起吃晚飯。
平時他約我吃晚飯,都是在電視台裏等我下班,一起去餐廳。這次特地訂了餐廳,打電話約我,讓我感覺有點詫異。
按照李浩然給我的地址,來到西餐廳時,我卻發現西餐廳一個客人都沒有。服務員引我走進空無一人的西餐廳,裏麵沒有電燈,就點了幾支蠟燭。燭光映亮了店堂,頭頂的水晶燈折射著水滴般剔透的光芒。
李浩然坐在店堂裏,看到我站了起來,幫我拉開椅子。我坐下後,他才重新做回我對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