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花園一接管,薑芬麗就順理成章地讓吳富貴轉到了喬大偉名下。
這叫借物載人,或叫搭貨銷售,兩廂情願了的。
薑芬麗在家裏悶了一段時間,終於還是打起精神,來到新海岸,有點張不開口似地問,喬總,我的工作?
喬大偉沒抬頭,隨意指了一下何如蟬這邊,先跟何小姐跑一陣業務吧。
薑芬麗一陣冷,喉嚨打著顫說,喬總,能不能……
何如蟬很快站起身,搶先一步說,薑姐可是當過經理的,怎麼能跟我跑業務呢?
聽了這句,喬大偉才從一大堆資料中抬起頭,困惑地盯了她們半天,很拿不定主意地反問,那……你說咋辦?
薑芬麗像是吞上魚刺般卡在那兒,半天才發出細弱的聲音,喬總,你公司現在火了,來人也多,我還是替你打掃打掃衛生,搞搞接待,你看行麼?
何如蟬馬上說,這咋行呀,薑姐,你可是我的大恩人,說啥也不能讓你做這活,要不,我倆一塊跑業務?
喬大偉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僵了一會目光,空落落地複又垂下。薑芬麗默站一會,悄然拿起接待室門上的鑰匙,走了出去。
何如蟬再想說啥,就已經沒機會了。喬大偉止住她,你幫我把礦井的維修費用重新算一下。
新海岸的氣氛忽然就給變了,表麵看,一切似乎正常,但何如蟬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變化隱藏在每一個角落。
喬大偉還是老樣子,所有業務都不在公司談,而且,做完碧水花園和呂書同這家煤礦,喬大偉顯然放慢了腳步。他又變得悠閑,像一個坐在子水河畔的垂釣者,把日子係在了魚杆上。何如蟬便有點吃不準,喬大偉沒錢了?是啊,收購這兩家,喬大偉可是花了不少錢的,何如蟬雖說已知道喬大偉過去的輝煌事兒,但一個人,就算他天天撈,也不能把那家企業的錢全卷起自己懷裏吧。每每何如蟬露出這種困惑的眼神,喬大偉便笑。喬大偉對錢的認識是來自百石灣子的何如蟬很難破解的,那是一個高度,沒在錢堆裏掙紮過的人是很難達到的。錢算什麼,錢便是別人口袋裏的欲望,聰明者隻需想個法子,讓那些欲望一個個跳出來,你便有機會分享別人的錢。對窮人而言,別人的口袋永遠是你的仇恨,是你的噩夢。
就如同現在的何如蟬。
忽然地,喬大偉就不再交給何如蟬什麼,除了幫他打理一下公司的日常事務,所有重要的業務,何如蟬都沾不上手了。
費了不少心思,何如蟬才打聽到,喬大偉正在用三倍於收購價的投入,去改造呂書同的礦井。天啊,他會不會瘋掉。這麼想著,她便急急地找到喬大偉,非要到那座礦井看看。這一次喬大偉很是大方,她很快被指派到山上,做一種類似於監工的角色。這角色雖然苦一點,卻讓何如蟬大長見識。原來所謂的改造根本不是她想像的如何改造礦井,如何把地底下尚存的那點煤挖出來。請來的工匠們隻做一件事,修山。就是把礦井範圍內破壞了的植被重新植起來,將煤田四周亂采濫挖的小煤窯全都填掉,植上移來的草坪。何如蟬先是不解,後來又覺好玩,看來喬大偉是想做一件善事,替後人們保護下一片山色。等山色蔥蔥鬱鬱長起來後,何如蟬又傻眼了。工匠們開始做一件她看起來更匪夷所思的事。他們把原來的巷井砸掉,很像回事地重新開通了一條巷井,真是美麗,勝過這座山的任何一座巷井。等一切收工,呂書同那座礦就沒了影,擺在眼前的,是一座剛剛建成的新礦,山的顏色都變了,何如蟬置身其中,有種恍惚感,真是呂書同白送給他們的那座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