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對手,謝七爺還是有些佩服張居之的,張居之出身不顯,能夠一步步走到首輔這個位置來,那不是一般的本事。
就衝著這份佩服,他也會替張居之最後教一教張居之那不成器的孫兒,“是不是舒太妃娘娘與你說,當初陷害你爺爺乃是皇上的主意?是不是舒太妃娘娘說皇上當不得大晏朝的君王?是不是舒太妃娘娘三言兩語的吹捧,便將你捧到不知道哪兒去了?莫說是皇上了,隻怕這天王老子都當得?”
“當初你爺爺怎麼死的,難道舒太妃娘娘一點關係都沒有?彼時你爺爺位高權重,手握重兵,但凡是舒太妃娘娘前一夜透出風來,你爺爺便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境地……嗬,不過舒太妃娘娘的話對你來說隻是添一把火,你心裏早就想著謀反一事兒了罷?要不然如今會因為一個女人三言兩語的挑唆,舉兵造反?”
“該說的,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張二爺估計也沒幾日了罷,還不如這幾日好好想想到了九泉之下如何與你爺爺交代!”
他這話音剛落下,阿春就將張二爺帶了下去。
謝七爺也告辭了。
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估計延禧宮那邊的事情也已經辦妥了。
屋子裏隻剩下皇上和跪在地下的舒太妃了,皇上的眼神直直落在舒太妃身上,不帶有一絲情感,絲毫不複當初在床榻之上那副纏綿柔情的模樣。
舒太妃也知道大限將至,如今卻是連求饒的話都不說,像皇上這樣心狠手辣的人,隻怕她這會子將嘴皮子磨破了,該死的,還是要死,甚至連那劊子手連刀都不會慢一刻鍾。
早在謀劃之前,她便將所有的打算都做好了。
自從張居之死了之後,她便已經開始和張二爺暗中勾結,當時不過想的是能夠搭上張二爺,自己能夠從這深淵似的皇宮逃出去。
可後來,她與張二爺勾搭上了之後發現這張二爺好像不是什麼良人,失去了張居之的庇佑,張二爺也不過是個天資聰穎的讀書人罷了,等著他尚了慶和公主之後,更是要入住公主府的,如此一來,自己又算是什麼?
這人心啊,向來都是不知足的。
等著皇上的“癡傻病”好了之後,她更是將目光落在了皇上身上了,自古以來,這種事兒也不是沒有過的,像那則天皇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不求能夠成為一代女皇,卻隻想過上錦衣玉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
事情比她想象中更加順利,孩子也比她想象中來的要走。
隻是她唯一沒有算到的便是,原以為心慈手軟的皇帝卻比她想象中心狠百倍,她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容得下她的孩子,更蒙騙了張二爺,說肚子裏的孩子乃是張二爺的種,幾句奉承話一說,張二爺便要揭竿而起。
那個時候的她知道謀反成功的可能性不大,甚至已經將所有的局麵都想好了。
前一天晚上更是與皇上坦白,若皇上願意保住她,願意保住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她就狠心將張二爺推出來,到時候再講自己撇的一幹二淨,若皇上真的心狠,那她也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最後,事情就成了這個局麵。
還是那句話說得好,成王敗寇,如今都已經敗了,說再多卻也是一點用都沒有了。
最後還是皇上揚聲道:“舒太妃,朕自詡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勾結張二來逼宮?朕一直都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卻沒想到也是如此蠢笨不堪!”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張二爺逼宮成功了,成了名正言順的皇帝,莫說是迎娶舒太妃為皇後,隻怕連後宮妃嬪這一身份都不能給舒太妃的。
舒太妃笑了笑,神色倦怠,倒是有幾分像那開敗了的玫瑰花似的,“皇上待我不薄?嗬,真是有意思在,放眼整個大周朝上下,能夠擔得起皇上這句話的怕也就是雲貴妃娘娘了罷!若皇上待我不薄,為何你我之間的關係遮遮掩掩?若皇上待我不薄,為何在知道我懷了您唯一的骨肉之後,還要要了他的性命?若皇上真的待我不薄,如今又為何要這樣對我?”
“若做下謀逆之事的人換成了雲貴妃娘娘,您舍得讓她這般跪著嗎?可見啊,這天底下男人的話聽聽也就算了,何必當真了?唉……可惜啊,可惜皇上對雲貴妃娘娘一往情深,可雲貴妃娘娘卻是絲毫不領情,這心裏隻有謝七爺一人,哪怕知道了謝七爺騙她,卻也舍不得去怪謝七爺,去怨謝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