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子府聽戲出刺客 天策府遭困平叛亂(2 / 3)

其實,早在這幫戲子們打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已經產生了疑心:普通的戲班做武的時候,用的兵器都是假的,而這個戲班卻用的都是真兵器。而且,他們兩個人對於刀光劍影有一種出於本能的戒備和防範,所以,場上的人剛一交手,他們就已經兵器在握,全神貫注地守衛於李世民左右,這才及時地阻止了血案的發生。

那名刺客,被尉遲敬德飛起的腳踹中心口處,正好滾在李元吉的桌前,捂著心口哀嚎不止。秦叔寶剛想上前抓住他問個究竟,卻見桌案後麵的李元吉突然從旁邊侍衛腰間抽出一把長劍,猛地一躍,嘴裏大叫道:“大膽惡賊,竟然敢在太子府內行凶,看劍!”

說著,劍往前送,隻聽得一聲哀嚎,長劍直刺那名刺客,從背後而入,穿胸而過,那名刺客痛苦地回過頭,滿手鮮血,指著李元吉:“你,你……”

李元吉一咬牙,用勁翻轉劍柄,而後猛地一抽,鮮血噴濺,那名刺客當場氣絕。其餘的戲子早已嚇得果若木雞,一見血光,這才“媽呀”一聲叫,四散奔逃,卻又被太子府的衛士一個個驅趕回來。李淵這時也從失魂喪魄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又驚又怒地問道:“建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李建成也早被嚇得臉色慘白,聽見李淵喝問,連忙跪倒在地,急急地答道:“父皇,兒臣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如問一問那戲班的班頭吧,也許他知道。”李淵把那班頭叫過來,那班頭早已經嚇得抖如篩糠,跪著爬到李淵的麵前,鼻涕眼淚縱橫滿臉,還沒等問,他自己就說話了:“皇上,您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這個人究竟是誰就連草民都不知道。草民帶戲班子過來之後,沒承想剛到,班裏的當家武生便因水土不服,一病不起,根本無法登台演戲,把草民急得連跳河的心思都有,正在這時,這個死鬼找到我,說能演武生,救我的場,於是草民就把他給帶過來了。誰知道,他竟然想謀害王爺啊。皇上,草民確實不知情啊,請皇上饒命啊!”李淵見他說得涕淚橫流,一臉乞憐的樣子,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正要擺手放人,秦叔寶鬥膽插嘴問了一句:“班頭,你們演戲為什麼都使真家夥啊?”

“啟稟大人,草民以前演戲使的都是假兵器,根本傷不得人,這次是一位大人要求草民這樣做的,他說真刀真槍看著過癮。”

“這個人是誰,你能認出來嗎?”李淵連忙追問道。

“認得,認得,就是這位大人。”

那班頭說著,用手指了指一邊站著的李元吉,李元吉臉色倏然一變,狠狠瞪了一眼老班頭,卻旋即又恢複了常態。

“元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啟稟父皇,的確是孩兒讓他們這麼做的,兵器也是孩兒給他們的,本來就是嗎,真刀真槍地打著多過癮,誰知道裏麵會有刺客啊。”

李元吉將關係推得一幹二淨,李淵對此事雖然已經有點頭緒,但一來礙於人多,不便直說,二來刺客已經一命嗚呼,死無對證。可讓他想不到的是這場兄弟之爭竟然演到他眼前來了,這也證明他最不希望見到的兄弟相爭相殘的事情終成了無可辯駁的事實。一下子,他感覺到自己老了許多,難道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帝國要被兒子們的爭權奪位而毀滅嗎?不會的,他是這個帝國的締造者,而且仍是這個帝國的掌權者,操縱著這個帝國內部每一個臣民的生殺予奪。誰不符合於他的意願,他都能按照自己的意誌把這個人從帝國之中剔除出去。這個帝國還是他李淵的,他仍舊能夠按照自己的意誌來維護、建設並發展這個帝國。想到這裏,他揮手叫家丁們把戲班裏的所有演員都趕出太子府,又讓所有的人都退出這間屋子,隻剩下父子四人。隨後,他用手指著李建成和李元吉說道:“朕告訴你們兩個,不管這件事和你們有沒有關係,反正朕是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朕希望你們兄弟幾個能夠和睦相處,為大唐的長治久安而努力。現在朕還是皇帝,如果誰再如此丟人現眼,不顧同胞之情,朕就將他掃地出門。”

說完,李淵氣呼呼地甩手而去。本來打算過一個和和美美、一家團聚的中秋佳節,誰知卻最終搞成這樣,李淵心內憤憤不平。早知如此,當初隻生一個兒子就好了。

眼見李淵離去,李世民也連忙帶著尉遲敬德和秦叔寶出府而去,這可是一個是非之地。雖然這頓團圓酒喝得不怎麼樣,但他此刻卻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幾乎命喪黃泉,喜的是太子和三弟的陰謀敗露,被父皇責罵了一番,很讓他解氣。如果能把建成的太子之位給撤了,那就更好了。但是,他也意識到這樣一個事實:他已經不能為兄弟所容,而且為了除掉他,建成和元吉會使用任何可能的手段,所以在任何時候他都要小心戒備,而且還要加緊展開自己的奪權行動,否則早晚會為人所害。眼見父皇和秦王離去,李建成鐵青著臉命令仆人侍女把殘席撤下去,而後一句話也不說,徑直來到自己的書房。而李元吉也一路跟過來,並回頭關上了門。李建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忽然又猛地站起來,大步走到李元吉的麵前質問道:“元吉,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一點害死我呀!”

“我隻想幫幫你嘛。”

“你這是幫我,還是害我呀?”

“我這麼做不全是為了給你除去強敵嗎?對我有什麼好處,我難道錯了嗎?”

“我知道你是想幫我,可你別忘了,現在父皇還在,就是你剛才能夠殺了他,父皇一怒之下怪罪下來,我們一樣會什麼也得不到。”

“那我們該怎麼辦,扳又扳不倒他,現在他每天都忙個不停,天策府每天都有神秘人物出出進進,如果總是這樣溫吞,隻怕我們還沒殺他,他已經先把我們解決了。”

“哼,你怕什麼?時間我們有的是,隻要能把他控製在京城,我隨時都能讓他死於非命。如今這長安城內,到處都有我的人馬眼線,一有風吹草動,我會立刻得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哄父皇開心,免得他對我們不滿意,那麻煩可就大了。你府中的勇士平時要少讓他們出出進進的,省得引入懷疑。”

“是,我都聽你的。”

“這就對了,你放心吧,京城之內,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好好努力,到時候天下就是咱們兄弟二人的。”“多謝兄長。”後來,李淵覺得兄弟三人都留在長安城內難免會起衝突,私一,打算遷李世民到洛陽居住,而且打算效仿周朝的分封製,讓自己的兒子分士而製,自陝西以東各部,都由李世民掌管。張婕妤得到這條消息之後,連忙派人告訴李建成,李建成聞聽大驚失色,因為洛陽是李世民多年經營之地,兵足城固,軍資充足,如果讓他到了洛陽,那麼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安安心心地當皇上了。於是他急忙尋找忠於自己的大臣,麵見李淵,對遷李世民東去洛陽之事痛陳其弊,最終打消了李淵的念頭,李世民終於還是留在了長安。武德七年三月,李孝恭平定江南,天下一統,疆域空前廣大。

武德七年的夏天,出奇的熱,好像天下所有的熱量都劈頭蓋臉地砸在了長安城裏麵。而且這一年的長安,雨又少得可憐,正午的陽光一照,連光溜溜的青石板路都熱得冒煙,樹蔭裏也得不到多少清爽,也都是一身的臭汗,一身的黏膩。長安城中的皇宮大院,經過曆朝曆代的修繕和整理,可以說是耗資無數,值資巨萬,規模宏大,飽含能工巧匠的心血。樓閣蘭宇,亭角飛簷,遊廊玉柱,鏤窗雕梁,無不透露出一種世上少有的富麗堂皇的皇家氣派。這些東西本來是李淵經常引以為傲的皇家絕有的,但現在卻成了他忍受酷熱之苦的源泉。遮天蔽日的亭台樓榭不但將外界的清涼之氣阻擋在皇宮之外,而且還吸納了白日裏陽光透射出來的熱量,又在晚間極瘋狂地放射出來。一時之間,整個皇宮大院成了日夜常暖的熱地,弄得李淵整天心煩意亂,悶熱難耐,加上他老邁體弱,更是無法承受暑熱的煎熬,就連泛舟於太極宮中的湖上的時候也無法得到一點兒涼意。沒辦法,李淵在一些大臣的勸說下遠去宜君縣仁智宮避暑,臨行之時,為了防備兄弟三人再起紛爭,便把宮中的事務交給太子李建成,而把李世民和李元吉帶在身邊,和自己一起去仁智宮避暑,他們剛一動身,李建成立即把魏征和王矽二人召到自己府中,頗不甘心地說道:“如今父皇一心偏袒二弟,根本不準我和四弟有任何行動,如果長此以往,不知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依你們看應該怎麼辦?”“殿下,秦王在長安之時所依仗的就是天策府所藏匿的兵馬,既然他現在不在長安城中,不如我們就率兵征剿天策府,盡滅其私募勇士。如果皇上回來怪罪,我們隻要編個理由,說他們意圖謀亂不就行了。”太子中允王矽建議道。“秦王這幾年所養勇士也不在少數,隻怕單憑我們府中的力量不足以對付他們,何況天策府中又是猛將如雲,弄不好,反而會打草驚蛇。”太子洗馬魏征不無憂慮地說道。“這個問題很好解決,殿下您立即修書一封給慶州都督楊文斡,讓他速募驍勇之士數百人,馳入長安,到時一舉踏平天策府。”“對啊,我怎麼忘了楊文斡呢?”李建成隨即寫信給慶州都督楊文斡,但是當楊文斡募集勇士五百人馳援長安之時卻被當地官員得到消息,楊文斡趁機起兵反叛並迅速攻占了寧州。消息傳到了正在仁智宮避暑的李淵耳朵裏,又驚又怒,驚的是如果楊文斡起兵事成,那麼剛剛安定下來的國家又將陷於紛亂之中,怒的是長子建成竟然如此不爭氣,勾結異姓將軍起兵作亂。形勢緊急,他連忙召秦王李世民來議事。如果發生戰亂,不管形勢怎麼樣,他最先想到的總是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