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處置突發事件的功力見長,迅速疏散了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以無可奉告的統一口徑打發了無孔不入的記者們,清障車來到拖走了肇事的美人豹,救護車將傷員拉走,一輛輛警車閃著紅藍警燈離開了現場,不大工夫就走了個一幹二淨,群眾們見沒有熱鬧可看,也都搬著小板凳走了。
老宋拍拍劉子光的肩膀,自己上車走了,劉子光卻走到一邊拿出了手機給貝小帥打電話:“帶幾個人到二院,把你大叔大嬸保護起來。”
貝小帥相當震驚:“出事了麼?”
“麻流的,帶家夥。”劉子光也不解釋,鐵青著臉色掛了電話,再看遠處的胡蓉,還在拿著小本子向附近居民了解著情況。
“傻妞一個。”劉子光咕噥了一句,攔了輛出租車直奔二院而去,這裏距離二院最近,剛才拉走肇事司機的救護車上也噴著二院的標識。
來到二院門口,這裏已經鬧開了鍋,馬大姐是紅旗鋼鐵廠的下崗工人,老伴早就去世了,家裏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混的不咋地,聽說母親遇車禍身亡的消息後迅速趕來,在醫院裏哭成一團。
劉子光先去看了老媽,她是腦震蕩加骨折,還需留院觀察,此時她正不顧傷痛,勸著馬大姐的子女們,說著說著自己的眼淚就下來了,老爸在一旁陪著,也是一臉的傷心。
劉子光走過去低聲說了幾句,然後進了急診搶救室,那個少年正大大咧咧的躺在搶救床上,臉上稚氣未脫,鼻子上卻穿著鼻環,耳朵上也掛著大耳環,一臉的不屑,對交警的提問充耳不聞。
“叫什麼?哪裏人?駕駛證呢?” 交警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少年卻斜斜看他一眼,打了個哈欠:“來顆煙。”
交警大怒,更要動手,劉子光拍拍他的肩膀:“夥計,我來。”說完上前直接揪住少年的鼻環一扯,頓時鮮血橫流,疼的他怪叫起來:“警察打人了!”
劉子光左右開弓,麵無表情的扇著他的耳光,交警抱著膀子在一邊看著,冷冷道:“他不是警察,是被你撞傷人的家屬,你識相點就老實交代。”
少年雖然年齡不大,性格卻極其倔強,被抽的嘴角沁血,依然惡狠狠的瞪著劉子光,劉子光一股邪火冒出來,抓起椅子就要照頭砸下去,忽聽身後一聲大喊:“住手!”接著過來兩個便裝警察按住了他,回頭一看,是分局幾個熟麵孔。
劉子光冷哼一聲,將椅子扔到一邊,少年見警察來了,立刻不依不饒的嚷起來,說劉子光打他了,警察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根本不睬他,掏出手銬上了背銬將其押走。
剛出搶救室的門,就聽到一陣喧嘩,十幾輛汽車堵住了醫院大門,那些老同事、老鄰居全都聞訊趕來了,當然更少不了貝小帥帶來的幾十號人,全都是二十來歲的青壯,手上掂著家夥,叫嚷著要給凶手放血。
場麵十分混亂,那輛紅色美人豹前前後後撞死撞傷五個人,死者傷者的家屬親朋全都來了,也不知道是誰把肇事司機也在這家醫院的消息透露出來,家屬們群情激奮,把警車攔住非要扯下那小子打死不可。
到處都是哭聲和吵鬧聲,手電光四射,憤怒的群眾就要將警車掀翻,蹲在後座上的少年再也沒有桀驁之色,小臉蒼白說不出話來,正在即將失控之際,胡蓉趕到了現場,她深知能解開這個局麵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劉子光。
“劉子光,想個辦法讓大家冷靜下來,如果這小子被打死了,真相就永遠掩埋了,你也不希望這樣,對麼!”噪雜的喧嘩中,胡蓉的聲音顯得尖利而清晰,一雙充滿期望的眼睛望著劉子光。
劉子光不為所動。
“這個是從車裏找到的手機,上麵有和楊峰通話的記錄!”胡蓉舉起了手中的塑料袋,裏麵是一部嶄新的IPHONE4。
劉子光點點頭:“好,我信你。”衝遠處的貝小帥做了個手勢,原本聒噪起哄的一幫青壯便偃旗息鼓了,領導們再好言勸慰一番,許諾一定還家屬們一個公道,人群也就漸漸散了,警車開出醫院,閃爍著警燈走遠了。
……
肇事司機的身份終於被查明,是個經常遊蕩於網吧、酒吧、電玩室的輟學少年,名字叫於小同,今年還不滿十六歲,但已經是派出所的常客了。
於小同是單親家庭長大,自幼喪母,父親身陷囹圄,唯一的哥哥於大同也於去年死於一場江湖鬥毆,他屬於標準的問題少年,而且社會經驗相當豐富,膽子很大,麵對警察的拷問,咬死口就說自己僅僅是把油門當成刹車了,絕非故意撞人。
至於那部IPHONE4,於小同說是自己撿的,根本就沒用過,麵對這種死硬的少年犯,刑警們無計可施……
……
第二天,劉子光親自去刑警大隊找胡蓉了解情況,徹夜未眠的胡蓉一臉疲倦,很無奈的說:“人已經放了。”
“什麼!放了?殺人凶手就這樣放了?”劉子光一臉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