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空虛。悲傷。想念。跟媽媽打電話彙報送別情況也是無精打采。小艾媽聽出小艾情緒不好,就堅決地說,等她下班,娘兒倆一起去郊區老爸部隊的家。
小艾掛了電話,夢遊似地上床睡覺去了。睡醒了,媽媽也下班了。恍恍惚惚坐了老爸的車,一路開到郊區部隊大院。
吃完晚飯,上樓,躺倒,聽到樓下客廳,喧嘩,門庭若市,她就煩。她渾身無力。什麼都不想幹。不想說。就是空虛。悲傷。想念。她不能騙她自己的心,她已不知何時喜歡上了那個叫西貝的家夥。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可救藥。
回到醫院,看什麼都能想起與西貝的一點一滴。
那兒,西貝站在那兒跟她說笑話兒,嗬嗬這裏,西貝也坐在這兒說了個幽默。其實,西貝本來就是個非常幽默的家夥!總能說出與他氣質大不相同的幽默,有別人的,有自編的。
看,還有醫院門前那條破土路,西貝靠外,她靠裏的吸土散步,西貝時不時擋擋逆行順行的破驢車、破自行車、破三輪車掀起的黃塵。
還有醫院邊那家髒兮兮的小餐館,小艾請西貝將就一下她的食欲,吃了一次丁丁炒麵,是他埋的單。那次,小艾毫不在乎地吃了2粒大蒜頭。而西貝冒著拉肚子的危險,死活不吃。
哦,還有,護士辦那個破桌子的那邊,放病曆夾的爛木頭櫃前的破椅子上,總到沒人時,那個家夥就夜神一樣溜來,溫文爾雅地坐著,與小艾小聊。有一次還碰到了他從前的鄰居小妹妹——小艾護校的小高——現在戰壕裏的戰友。西貝居然,幾分鍾後落荒而逃。
現在是,小艾欲哭無淚,是孤零零的自己,麵對高高的天空,破落的醫院,破床、破凳子。發呆,思遠。一味地沉浸在失落裏。全然忘了她跟西貝說的,她要好好學習,重新考個喜歡的專業,要跳出護士的火坑!
離別之苦,無以聊慰。對小艾來說,是有點苦。主要是那個九十年代還沒有普及手機,不能隨時發短信聊表相思之苦,相隔很遠的戀人全靠耐心、毅力,盼信過日子。
當然,醫院電話是有的,內線是方便的,外線嘛,是曲裏拐彎的,非常麻煩,非常不方便,等電話找到小艾,估計兔子媽媽都生好第二代兔寶寶了。
T市的日子,似乎是清苦的。小艾用度節儉,用海鷗洗發膏、中華牙膏、塗嬰兒霜,看別人塗玉蘭油都覺得浪費。那段日子,對於二十一世紀的年輕美女來講,必會覺得不可思議。
她的錢用在吃飯、買書上。起初,她經常邀人去小館、她經常自己去小書店看書、買書。漸漸地,沒什麼可吃的,也沒什麼可看的了。
要活的充實就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什麼呢?她開始學習英語。先略略複習高中的英語書,然後從新概念英語第二冊學起。
她不問家裏要錢,她也很少回家。她本來就是想離家遠點,離她的父母遠點。小艾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本事生活。她要獨立。要找個自己可心的人離家遠遠的過日子。有機會還要改改行。
可是,隨著西貝的遠走高飛,她簡單的誌向有點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