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貝一到學院,就給小艾寫了彙報信:兩句話告訴小艾,他去了她家,省略他緊張、飯飽導致的嘔吐事件;二頁紙簡寫了他在火車上幫助孤老從而闡述了他對孝德的宣揚;最後三小段分別彙報開學情況、想念之情、關心之意。
元宵夜的情況他一點沒有談。是夜,當小艾吃香的喝辣的,與人作飲說樂之際,西貝呆在人煙稀落的教室一隅給小艾寫信。
正如小艾幾天後的來信也沒太提她生病受某人照顧的事兒。更沒提她元宵夜與人喝酒說樂的事兒。西貝也想不起來問,在西貝想來,遠離家園的部隊元宵夜,小艾一定跟他一樣寂寞無聊,望月相思罷了。她不是上夜班,就是呆在宿舍練呆。
西貝的學習生活如常按部就班地進行。他心情晴朗,帶著小艾的音容笑貌,安心地過每一天。
他依然如故地把每天最好的感覺、最充實的時間留給小艾,給小艾最平實,也是最真切的感情、文字。
他跟學哥學姐學弟學妹相處甚好,絕無睚眥。他謙讓、他忍受、他從眾。他謙讓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些學友間難免的吃虧事件;他不抽煙,他忍受二手煙充斥肺、鼻腔的禍害;他從眾,他是男人,他聽他們談體育會熱烈參與他感興趣的項目,也會瞎起哄或推波助瀾舍友們熄燈前的葷話,但是他適可而止。
但他也能感覺到同宿舍的學哥學弟暗地裏笑話他:不與他們的壞習慣合流同汙,活得像一個苦行僧,不亂買東西、不亂打牙祭、全日節儉。他不在乎。他要好好存錢,他要給小艾買點什麼東西。他要盡可能地充裕後倉盡早娶到小艾。他想法在心,沒有成熟,習慣不說。
他與世無爭。在軍校,他純粹是一個平凡的悠哉遊哉的戰仙,淹沒於風頭健碩的神群,漂浮在月光清涼的民間。
一日,他又如期如願地收到了小艾大大咧咧的信。她告訴西貝,最近發生了些刺激她的喜事,諾,小芳與男友結婚了,醫院裏的誰誰結婚了,誰誰跟西貝所在團的某某結婚了,她的軍校同學誰誰也結婚了……如數家珍,看得西貝頭暈眼花,敢情這封信是個喜報啊。
可是小艾為甚又說喜事刺激她?她是什麼意思呢?西貝歎氣。發愁了。誰不想告別單身,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可是要有條件。小艾真會馬虎到想不起人家結婚都是要有米的嘛。
西貝知道小艾每月那200多塊工資,任她小艾再樸素,也是所剩無幾。而他是男人啊,他娶老婆,總不能睜著眼讓小艾自己或她父母掏腰包嫁人吧。唉!要有準備,要加緊準備大米。西貝勒勒自己的軍用皮帶,把瘦瘦的腰係緊。
西貝這次的回信一點也沒有對小艾的喜報表示回應。
小艾收到西貝這封不提喜報的信,也決口不再提。但是,小艾不甘心,她總能找到機會再提醒西貝。反正,她小艾是真心的,早晚都要嫁給西貝的,除非西貝不是真心,否則一定會讚同她的想法。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要臉皮又能怎樣?
西貝的信至此,有些小心翼翼的,深怕惹出小艾的煩躁情緒,再惹出自己的懊惱。他也不想讓小艾心煩,她煩他也會煩,似乎兩人真如拴在一根繩兒上的螞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