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西貝把小艾送回家。心裏得勝的悠閑,像風中悠悠搖晃的樹枝兒,迎風招展,擁抱自己的夜晚,夜晚裏心愛的姑娘。
小艾的心情卻是喜極而悲。結婚證明的陰雲,此時撒下幾點雨痕,她不得盡情歡顏。
她以為愛到她這個地步,就得有個結果。管他是不是什麼見鬼的墳墓!雖然現在,什麼都不見得八字一定有一撇。比如,西貝真是上好的貨色,高閣待沽,買主正是她心急的小艾嗎?再比如,西貝真的願意結婚,而不是真的結婚證明寄失誆誆她小艾的好逑真情、一廂情願?還比如,西貝的同事們真的不善看她喜歡的人嗎?
她越想越惱,越想越羞,越想越沒頭緒。她徹底亂了。
她跟誰訴說衷腸。跟西貝嗎?讓他輕看。跟老媽嗎?如何開口。跟小姐妹嗎?讓人見笑。
唉,唉!她作不規範,程序有差失嗎?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知錯認輸。
有勝有輸,陰陽之道。八卦之謎。
晚上的風涼絲絲,西貝輕鬆入夢。小艾卻望著月影從床頭移到床尾。為何她,為了誰,開始多次嚐到失眠的滋味。
愛念徑直上了賊船。決心卻迷失了方向。
她想躲開、想逃跑。
第二天上午,小艾睡醒,找點食物果腹,出發了。
她毫無目的地逛W市最熱鬧的大、小十字街,遠走二道橋,什麼都走馬觀花,什麼都沒有買。市聲淹沒不了她的空曠。
她回拐南門新華書店,眼掃書封麵,雅趣皆失,寧靜致遠的書海,填補不了她心中驟然流失的海角。
她無家可歸。她漂啊蕩啊,走到了去她爸郊區家的郊線公交車站。
那天,西貝給小艾家打了N次電話,沒人接聽。到了下午耐不住了,直奔小艾家敲門,無人應答。他死活想不明白。
到了晚上,再電話、再上門,都像路遇沉默鬼。他還是想不明白,小艾怎麼蒸發了呢?
他恨恨回家。
老媽看著兒子沉默,無頭蒼蠅一樣,幹不長一件事,就隨口問:你今天沒找小艾嗎?
西貝:找了,沒找到......
西貝媽:她是不是到她爸那兒去了?
西貝一呆,說:哦!對,對!我怎麼沒想到這個?
他不及說完就去打小艾郊區家的電話。電話通了,小艾媽喜洋洋跟西貝打招呼,就喊小艾接電話。小艾在電話那頭磨蹭,終於接了電話。卻是沉默。
西貝怒火中燒,但礙於兩家家長都在,隻得迂回,硬硬地問:喂,你今天跑哪去了?
小艾堵得慌,憤然:嗬嗬,我去哪裏,你關心?
西貝感到自己頭發根都疼:喂,我當然關心。你說,我不該關心嗎?
小艾:你該嗎?你又不欠誰的!
西貝不懂:你怎麼了你?自從我把你從T市接回來,你就老這樣?不是好好的嗎?我到底怎麼了你!你說清楚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