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貝生病了,在家養病。小艾為了明目張膽地能看到西貝,關心西貝,借口有事,有同學聚會,呆在城裏度日。雖說兩天沒見西貝,也覺得充實。白天她都主動給西貝打電話,請安,指導西貝吃藥。西貝在小艾的關懷下,很快康複。
西貝再到小艾家時,手裏拿著照片,交小艾審閱。小艾急不可耐地從紙袋裏取出照片——啊哈,小艾是甜蜜的花朵,神情寧靜;咿耶,西貝是蒼白的葉子,眼光焦慮。
小艾說:你照得不怎麼樣啊!你看你西貝,怎麼像被風過的葉子。
西貝接過了再看,還真像小艾說的那樣。他臉色訕訕。
小艾把照片取過,再看看,又放回西貝手中,說:好歹也是咱倆第一張合影哦!你也留一張作紀念吧。然後她把小紙袋折好,入庫上鎖。
西貝欲言又止,摸摸小艾的頭,臉上閃過一道疼的寒光。
日子安適,光陰荏苒。八月中旬了。離小艾去L市讀書的日子越來越近,離西貝開學的日子也越來越近。日子仍平靜地流著,分別在即,小艾和西貝都感到藏在心裏的焦躁。都不願意再虛度不多的日子。
他們天天相聚,膩在一起說說笑笑,絕心不碰絕口不提那些疙疙瘩瘩的沙礫。
小艾西貝,琴瑟在禦,歲月靜好。即便肌膚相親,也是坦坦落落,如兩個幼兒園的小朋友,玩過家家遊戲,過著夫妻相親相愛的家居生活,看到身體,看到心。
當然,有一點,西貝總是在小艾媽媽下班前自覺消失。
到周末,小艾被迫被老媽帶回郊區歡度不多的幾個團圓日。西貝也會忍不住打個電話,請請安,裝模作樣地問候下,言辭淺淡。小艾也不落痕跡。她的爸媽,觀察不出他倆還有親昵行為,放心,便不多問。周一仍放小艾回城居住。但申明,走前幾天必須回郊區,回家休息,準備行程。
小艾聽在耳中,答在嘴上,痛在心裏。
小艾與西貝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數。越發難舍難分,哪裏都不想去,就想粘聚在一起。
回郊區前一日周四,兩人貓在家中。西貝弄點飯菜,喂飽小艾,小艾肚飽心足,困意連連,一如往常,邀西貝同往午休。
西貝欣許。他躺在床上,緊緊地摟著小艾。一會兒撥撥她的頭發,一會兒親親她的耳朵,不得安寧,終於,耳語:寶貝,我睡不著。
小艾搡他,輕嗔:你稍遠點,熱死我了,我困透了。你精神足,到客廳看電視去吧。
西貝不去。
小艾不理他。
年輕多好,總能這麼困。睡也睡不夠。西貝在她身旁這樣羨慕著,看小艾,嬌憨的嬰兒酣睡照,柔美的仕女秋困圖。
他躺不住了,輾轉。終於,又耳語:小艾,小艾!我想要你!
小艾入夢狀態,嚇一大跳,小身體一抖,不響。
西貝又說:我想要你……
小艾:別那樣。我不是就在你懷裏嗎?你滿足罷!
西貝:小艾,批準我,在你花心附近歇歇,保證不入花根……
小艾轉臉看看西貝。她相信他。
她趕著睡意,慢慢撥開身上伊甸園的果樹葉,放行。
西貝試著努力著。枝葉葳蕤,障礙重重。他不泄氣,卻被小艾的大叫,喊蔫。
西貝!你停住!你弄疼我了!你不準進去!現在不行!你走開!
她用腳踢西貝,用手推西貝。西貝不躲不閃。他不啃聲。清醒著,眼光複雜,輕輕俯在小艾身上:寶貝,好,好,我沒做什麼啊,你好好的……但,你幫幫我吧,你得幫我……我難受死了……來……
他拿過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再放到他的上:你看,你都長在這些地方了,你得負責!你必須得負責!你不能丟了我不管!
小艾怕西貝難過、胡來。就依著西貝。
過程始終,她都不看他,她隻望著桌角、窗沿。她看出,西貝是羞慚的。
她不看他,就不會讓他更難堪。
她竭力分心。她羞著自己,憐惜著西貝。但她決心堅守,堅守到花燭夜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