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藥丸隨著一樽清酒緩緩入腹,並無特別的口感,和普通藥丸相差無幾,而且還少了普通藥丸那淡淡的藥香,倒是有點像皮鞋做的膠囊一般。
然而,他隨即就感到不對勁了。一股眩暈過後,他隻覺全身骨骼哢哢作響,似乎要碎裂一般,劇痛不止,似乎被無數大錘在捶骨一般,隨時要被捶散架,這是一種錐心碎骨的疼痛。這還不算完,身上的皮肉接著也起了變化,如同波濤一般起伏,全身皮肉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痛極難忍,似乎在遭受剝皮割肉一般的酷刑。
姬丹強忍著全身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滾滾而下,手中的青銅酒樽早已被捏成一塊銅餅,他卻絲毫不覺,隻是緊咬牙關承受著無邊的劇痛。
半個時辰之後,終於疼痛逐漸減緩,身上的骨肉肌膚也逐漸平靜下來。姬丹輕輕的籲了一口氣,然而噩夢隻是剛剛開始,一股撓心一般奇癢逐漸升起,越來越濃烈,如同萬蟻噬信,先是皮膚癢,接著是肌肉癢,最後似乎連骨頭都癢了起來,隻想將手中的青銅酒樽碎片狠狠的刮上自己的肌膚,一直刮到骨頭裏去,將那錐心的奇癢連骨頭帶肉一起刮出來。
又是半個時辰之後,奇癢終於也逐漸減緩,然而折磨依然沒有停。姬丹隻覺全身越來越熱,氣血翻騰,如同烈火炙烤一般,意識都快被那火燒一般的溫度燒糊了,更令他難以忍受的是隨之而來的高漲的情yu,如同吃了****一般,兩眼通紅快噴出火來,全神血脈賁張,那種yu火焚身的感覺更甚於前麵兩種折磨。
幸虧姬丹前世是雇傭兵出身,受過嚴格而殘酷的訓練,終究硬生生的頑強的挺了下來,那種火熱而狂躁的感覺終於逐漸平息。
一股從所未有的舒適感湧上心頭,他隻覺神清氣爽、血氣充盈,心頭一股激動難抑的氣息噴薄而出,奔騰不止。
嗷~
一聲高昂而凶殘的吼聲從船艙之中衝天而起,如同一隻隨時撲擊的猛獸一般,驚得蘆葦蕩之中水鳥撲騰而起,紛紛淒厲的鳴叫著飛向高空。
整個蘆葦蕩中的燕國門客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獸般的嚎叫聲驚得激靈靈一震,就是河水對岸的親軍士兵也清晰的聽到了這凶殘的獸吼。
李信和趙成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充滿疑惑之色:“難道姬丹竟然在船上養了虎豹?”
跪坐在船艙之前的文姬和高漸離等人更是臉色大變。文姬騰身而起,一把掀開船艙口的布簾,衝了進去,高漸離等人也隨後闖入。
船艙之中的姬丹全身汗水涔涔濕透衣襟,口中依然嘯聲不息,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終於,姬丹收住那猛獸一般的吼聲,全身逐漸平息了下來,眼神也恢複了清澈,隨即雙眼又充溢著冷酷之色,那種為傭兵多年養成的由內而外的冷酷。
一縷軟玉溫香襲來,一雙芊芊玉手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掌,那輕柔如天籟傳來的清音在他耳邊響起:“殿下……不必如此自棄。燕國還沒有亡,殿下怎麼舍得扔下臣妾,舍得扔下數百忠心耿耿的門客們。”
姬丹望著麵前的如花姣靨,還有那溫情脈脈而充滿愛憐的眼神,一股從所未有的柔情湧上心頭,刹那之間隻覺在夢中,心頭不覺一呆。
然而這種錯覺一閃即逝,隨即恢複了冷酷的神色。雖然根據軀體之中殘存的記憶知道這個美麗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可他知道這個美到極致、柔到極致的女人愛的不是他,是這具軀體的前任主人。
這不是他的女人!
船艙之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什麼人,站住!不然放箭了!”
“放肆,燕王詔書在此,我等奉命前來迎請太子殿下前往襄平城議事!”
……
姬丹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