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蛋原本是個獵戶,七歲就隨祖父去打獵,在後來狩獵的日子裏,他發現了自己對危險有著敏銳的預感性。
每次有毒蛇、野狼甚至像豹子和老虎這種猛獸即將出現的時候,他都能提前預感到危險,並提醒祖父。
直到十年前那一次,他和祖父帶著獵物滿載而歸,回來的路上遠遠的他就聞到了一股肅殺和死亡的氣息,他沒有告訴祖父,而是慢慢的拖後,然後悄悄的竄進了草叢之中。
最後祖父沒走多遠,便被一群強人射殺在樹林叢中,而他則幸而得以脫難。
這一次,他再次提前預感到了一股毀天滅地般的恐怖氣息,很明顯這幾個燕軍探子是無法阻擋這種危險的,所以他和多年前一樣,選擇了獨自隱遁,雖然看似不夠義氣,卻是最正確的方式,就像十年前一樣。
黑衣人連續在樹林叢中盤旋了十幾個來回,終於輕輕的落在離他十數米外的地麵,喃喃自語:“看來沒有漏網之魚了。”
呼!
黑衣人縱身而起,很快消失在茫茫的樹林叢中。
然而,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李鐵蛋卻依然一動也不動,似乎死了一般。
呼!
風聲響動,黑影殺了個回馬槍,再次翩然而來,再次在樹林叢中搜索,然後輕輕的落了下來。
這一刻,李鐵蛋感覺到死亡與他是如此貼近。
因為黑衣人就輕輕的落在他的身旁,一雙黑色豹皮靴輕輕的落在他的麵前,距離他的鼻尖不過三寸遠,他能夠清晰的聽到黑衣人的呼吸聲,甚至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竄入他的鼻孔。
他屏住鼻息,連呼吸聲響都不敢發出來。
黑衣人太恐怖了!他深切的感覺到,隻要他敢稍稍發出鼻息聲,他李鐵蛋瞬間會變成李死蛋。
“奇怪,我明明感覺到應該少了一人……”黑衣人的聲音在耳旁輕輕響起。
聲音輕輕柔柔而充滿魅惑之力,如同從天籟傳來一般,可惜李鐵蛋卻無心欣賞這優美的聲音,緊張得全身汗水涔涔而下。
呼!
黑衣人四周掃視了一圈,再次躍起,然後騰空而去。
李鐵蛋終於敢輕輕的放出鼻息,雖然憋得滿臉通紅,卻不敢大聲呼吸,因為他明確的預感到那恐怖的氣息依然存在。
果然,黑衣人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又四處細細搜索了一番,才再次離去。
這次,危險的感覺終於消除,可是已經驚破膽的李鐵蛋並未離開,愣是等到天色逐漸昏暗起來才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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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秦軍大營的燈火逐漸黯淡了下去,士兵們大都已進入夢鄉,或輕或重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轅門口,數十名秦軍將士嚴陣以待;大營內,一隊隊巡邏士兵在大營之中來回穿梭。雖然借燕人幾個膽子也不敢半夜襲營,但是秦軍依然保持著高度的戒備。
這是常勝軍的一種素質,一種習慣。
一隊巡夜士兵正穿過中軍大營,忽然隊尾的一名秦軍甲士驚疑的咦了一聲。
眾人紛紛驚訝的回頭望去,隻見那名秦軍正回頭四處張望,卻空空如也。
“剛才似乎有股風從我後頸刮過。”那名秦軍嘟囔道。
“蠢貨,這風一個晚上刮個不停,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領隊的秦軍什長怒斥道。
那秦軍不敢再說話,隻是低聲嘟噥了一句:“夜風是冷的,這風似乎有點香味。”
可是沒人理睬他。
那什長冷聲哼道:“這冷得像刀一般的賊風居然能聞出香味,這小子是幾百年沒見過女人了,昏頭了。”
秦軍副將趙成的大營依舊亮著燈光。
卸去衣甲的趙成,身穿一身錦袍,手捧著一卷書簡正在慢慢研讀,說是在研讀,他的目光卻並未停在書簡上,而是眉頭緊蹙,若有所思。
一陣微風飄過,案幾上的燈火突然輕輕的晃動了一下。
一道長長的黑影映現在案前的地麵上,如同從地底裏鑽出的幽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