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嚐與貴妃采戲,將北,惟重四可轉敗為勝,連叱之。骰子宛轉而成重四。遂命高力士賜緋。骰子四用朱染,始此。
貴妃肥有肌,至夏苦熱,渴時遊後苑,吸花上露以潤肺。又每日含玉魚一枚,藉其涼津。衣輕綃,使侍兒交扇鼓風,猶不解熱,每汗出,紅膩而香,或拭之巾帕,色如桃花。
風流箭寶曆中,帝造紙箭,竹皮與紙間,密貯龍麝香末。每宮嬪群聚,帝射之中。有濃香觸體,了無楚害,宮中名風流箭,為之語曰:"風流箭中的人人願。"諢衣唐穆宗以玄綃白書,素紗墨書,為衣服,賜承幸宮人。皆淫鄙之詞,時號諢衣。
元事順帝為英英起采芳館於瓊華島,內設唐人滿花之席,重樓金線之衾,浮香細鱗之帳,六角雕羽之屏。唐人,高麗島名,產滿花草,性柔,折屈不損,光澤可佳,土人編之為席。重樓金線,花名也,出長白山,花心抽絲如金,長至四五尺,每尺寸,縛結如樓形,山中人取以織之成幅。大德間,尾灑夷於清源洞得一物,如龍皮,薄可相照,鱗鱗攢簇,玉色可愛;又間成花卉之形,或紅或綠,暑月對之,涼氣自生。遣人進貢,時無識者。有一胡僧言曰:"此斑花玉虯殼也。"九引堂台,七夕乞巧之所。至夕,宮女登台,以五彩絲穿九尾釘,先完者為得巧,遲完者謂之輸巧,各出資以贈得巧者焉。
至大中,洪妃寵於後宮。七夕,諸嬪妃不得登台。台上結彩為樓,妃獨與宮官數人升焉。剪彩散台下,令宮人拾之,以色豔淡為勝負。次日,設宴大會,謂之鬥巧宴,負巧者罰一席。
熊嬪性耐寒,嚐於月下遊梨花亭,露袒坐紫斑石,元帝見其身與梨花一色,因名亭曰聯縞亭。
舞金蓮李後主宮嬪娘善舞,後主作金蓮,高六尺,令娘以帛纏足,令纖小屈上,作新月狀,素襪舞其中。
按,此與潘妃事同,今人但知東昏,不知後主,猶撤禦前金蓮燭,送歸院,但知坡公,不知令狐也。
狂燭寧王好聲色,有人獻燭百炬,似臘而膩,似脂而硬,不知何物所造。每卜夜,賓妓閑坐,酒酣作狂,其燭則昏昏然,如物所掩,罷則複明。莫測其怪。
可名如意燭,亦呼燭媒。
醉輿妓圍申王每醉,即使宮妓將錦彩結一兜子,令宮妓舁歸寢室,本宮呼曰醉輿。又每至冬月風雪之夜,使宮妓密圍於坐側,以禦寒氣,自呼為妓圍。
笞妓呂士隆知宣州,好苔營妓。會杭州一妓到,喜留之。一日,郡妓犯小過,欲笞之。妓曰:"妾不敢辭罪,但恐杭妓不能安。"呂乃舍之。
謝豹昔有人飲於錦城謝家,其女窺而悅之。其人聞子規啼,心動,即謝去。女恨甚,後聞子規啼,則怔忡若豹鳴也,使侍女以竹枝驅之曰:"豹,汝尚敢至此啼乎!"故名子規為謝豹。出《成都舊事》。
《酉陽雜俎》以杜鵑知陽,相推而鳴,先鳴者吐血死;初鳴時,先聽者主離別。蓋不祥之鳥也。
選婿窗李林甫有女六人,各有姿色。雨露之家,求之不允。林甫於廳事壁間,開一橫窗,布以雜寶,幔以絳妙。常日使六女戲於窗下,每有貴族子弟入謁,林甫即使女於窗中自選可意者事之。
男女相悅為婚,此良法也。
郭元振郭元振少時,美風姿,有才藝,宰相張嘉貞欲納為婿,謂之曰:"吾女各有姿色,即不知誰是匹耦。吾令五女各持一絲幔前,子自牽之,得者為婿。"元振欣然從命,遂牽一紅絲線,得第三女,大有姿色。
待闕鴛鴦社朱子春未婚,先開房室,帷帳甚麗,以待其事。時人謂之待闕鴛鴦社。見《妝樓記》。
田田錢錢辛稼軒(名棄疾,字幼安)有二妾,曰田田,曰錢錢,皆因其姓而名之,並善筆劄,嚐代辛答尺牘。
情史氏曰:鳥之鳴春,蟲之鳴秋,情也。迫於時而不自已,時往而情亦遁矣。人則不然,韻之為詩,協之為詞,一日之謳吟歎詠,垂之千百世而不廢;其事之關情者,則又傳為美談,筆之小牘。後世誦其詩,歌其詞,述其事,而想見其情,當日之是非邪正,亦因是而有所考也。人以情傳,情則何負於人矣!情以人蔽,奈何自負其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