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這個深夜的村莊顯得無比寧靜與幽黑,竟然連隻個燈都沒有,他們是拿著手電筒來的,否則還真認不出路了。
不知道羅小鳳與奶奶是怎麼走回去的,可能是她們對這兒熟了,走夜路也適應了,現在,這裏隻有兩種聲音,一種是風吹過的呼聲,另一種,就是偶爾傳來的狗吠聲。
小魯與遲子鳴邊走著,邊聊了起來,對於遲子鳴來這個村莊的目的,小魯一直很好奇,雖然他知道,最初,他有自殺的傾向,想來這裏一了百了,對前塵往事都做個了斷,甚至,他的遺書都寫好了,雖然沒看到內容,但應該是個很完美的自殺計劃。而且死在海邊,也算是很詩意的死亡。
而經曆了這幾次恐怖的死亡事件,小魯倒是很好奇他還有沒有自殺的心態。他對遲子鳴還是比較有好感的,所以,盡力想把他的心態扳正。
“你,是不是以前很喜歡這個地方?”
遲子鳴點了點頭,“我曾與前女友在這裏待過好幾天,那是個夏天,她很喜歡這裏的海,喜歡在這裏放風箏,我把我們對彼此的愛寫在上麵,然後放飛,她說,風箏會帶著我們的愛情,告訴神的,神一定會羨慕死我們,而且,他會被我們的愛情感動,那麼,我們的感情就可以亙古不變了,不管星轉鬥移。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小魯也猜到個大概意思,這是轉折性的語氣,“而就在我們要結婚的前一個月,她突然迷上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每天都鬼鬼祟祟的,每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她不在身邊,而在淩晨的時候,她才回來,而回來之後,第一句是,天父在上麵看著我們。我看看上麵,是天花板,什麼都沒有,而她的目光很呆滯而且帶著幾分狂亂,一開始,我真嚇壞了,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以為她精神出問題了,有時候,我聽見她在夢裏喊,什麼饕餮,什麼藝術的光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等等,饕餮?”這是唐協強生前經常說的一個詞,難道他女友跟那個邪教也有關係?或者也是其中的一個成員?“你女友叫什麼名字?”
“蔡依蓮。怎麼了,你認識?”
小魯擺了擺手,“那麼,你有沒有發現她胳膊上有著類似於鳥頭人的文身?”
遲子鳴有點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她就是在那段時間文的。”
“你知道她現在去了哪裏嗎?”
“我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她在哪裏就好了。那段時間本來我想調查她的,但是,還沒有下手,她突然就向我提出了分手,說她已經不愛我了,愛上了別的男人了,然後她帶著自己的東西就走了。在此之前,我還以為她真是走火入魔了,一心想揭開謎底,她這段時間究竟在幹什麼,又跟什麼樣的人在一起。但是,她好像知道我會來這麼一手,就這樣在我的麵前消失了,我根本就找不到她。而去了她家裏,她家人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對了,她本來是個孤兒,是後來被收養的,她還經常打電話回家,所以一直以為她還在公司正常上班。我去了她的單位,才知道她已經一個月沒去上班了。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嗎?因為她曾經說過,如果現實真讓我們絕望,我們以後就來這裏自殺吧。當時,我還呸她,淨說喪氣話。隻是我想不到她竟然就這樣說不愛就不愛了。而且我所有的積蓄都玩股票給玩沒了,上班炒股屢次被領導發現,虧了錢還被炒了魷魚。你說,情場事業兩失意,活著有什麼意思。再說說我的業餘愛好吧,寫了幾十萬字給一個出版社,結果,書出了,那假冒的編輯卻領走稿費消失了,我跟他是在網上聯係的,打電話給出版社,說書稿是那人給的,錢是那人領的,他們不負任何責任。你說,我是不是太相信別人了,這年頭,還有比我更失敗更蠢的人嗎?我不心灰意冷,就找不到更心灰意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