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五年,十年,二十年?關在這個房間裏?羅小鳳瞪大了眼睛,心跳得厲害,感覺自己真的無法再呼吸了,天,難道我就這麼倒黴,真遇到了一個變態狂?而且她現在才發現麵具人的聲音非常假。很明顯,是故意變聲,難道是我熟悉的某個人?怕我會聽出來,才會如此刻意地變聲?
“要不你把我放了,要不你幹脆讓我死好了。”極度的恐懼反而令羅小鳳冷靜下來,此時,她心裏的憤慨,簡直是隻求一死。
“放你,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不把密室監控裏的事說出來。”
難道這個人就是就在監控室的那個人?羅小鳳心想,而令她感覺奇怪的是,他完全可以把我一殺了之,但是,他現在,卻跟我在談條件,或許,他沒有殘忍到那個地步,但是,如果可以連續讓三個人慘死的人,必是凶殘之人,而此刻,他卻在跟我談條件。
或者,他並不願意讓我死,或者,是他把我從那些人的手中救出來。但,真救我,不應該這樣對待我啊。
羅小鳳突然有了一種很僥幸的心理,說不定可以有商量的餘地,那麼,我還可以探一下關於旅館命案的虛實,“你,是不是就是死神塔納托斯?他們,是不是你殺的?第一個房客夏逸民還有接下來的鍾丹之死,是不是都是你蓄意策劃的--是不是你裝神弄鬼導致他們自殺,或者是他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然後你把他們殘忍地--殘忍地--”
羅小鳳本來想用一種鏗鏘用力的語氣責問,讓他覺得心虛或切中其要害,然後就老實地說出實情,但是,她懊惱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因為心裏太害怕的緣故,表達都表達不完整,那一刻,她真的很痛恨自己的軟弱,同時又很想哭。
麵具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久久地看著她,什麼都沒說,看得羅小鳳全身都是冷汗,她真不知道,下一步麵具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不知過了多久,羅小鳳感覺每一秒鍾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難挨,而麵具人終於開始說話了,他依舊用那種不帶任何感情,不男不女,像排水管裏呼嘯的風那樣的聲音說著話,每一個字都透著徹骨的寒意,“你是不是很迷戀躺在玻璃棺裏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不是非常非常美好,特別是當完全黑暗的時候,你在這個房間裏,什麼都看不見,無窮無盡的黑暗像散發著甜美腐臭的裹屍布一樣隔著櫃子包裹著你,你的玻璃棺折射出幽冷迷離的光,吸引了所有的幽靈,那些隨著夜幕與黑暗而到來的幽靈們趨之若鶩,它們之中,可能有狼人,有吸血鬼,還有食屍者,噢,所有的稀奇古怪的家夥,它們無聲地聚集到你的麵前,醜惡的臉貼在玻璃板蓋上,眼睛發著綠幽幽或血紅色的光芒,或者,整個眼球就是綠色或紅色的,鼻子印在玻璃上,你還能看見長長的肮髒的鼻毛……”
這些可怕的故事,羅小鳳在童年的時候,聽村裏的老人們說過,那時候,大人們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到處亂跑,不要做壞事才嚇唬他們的,還有各種鬼鬼怪怪的傳說。其實,包括死神的傳說,剛聽的時候羅小鳳在半夜的時候都會害怕,她總覺得死神會悄無聲息地佇立在她的床邊,然後悄無聲息地挖走了她的心。但是,現在,在這樣的環境裏,羅小鳳真的是無法再承受了。
“不,請你不要說了--我求求你了--”羅小鳳再也忍不住地哭泣起來,她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在恐怖麵前,原來是如此無助與柔弱,連一點抗衡抵禦的勇氣都沒有,哪怕隻是一點點,可是,那點可憐的心理防線早已經完全潰敗了,像遭洪水浸淫的稻草,柔軟發腐一觸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