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神婆忐忑地靠在巨大的樹根上,隻感覺腿發軟,全身似乎要脫力。
陳故宮悠閑的從兜裏抽出一根雪茄,輕輕點燃,青煙嫋嫋……
‘某些時候無聲的拷問比嚴刑逼供更有效。’所以元首大人靠在樹上吞雲吐霧,神婆抬起頭凝視了陳故宮片刻。她白玉般的臉雖然被厚脂粉搗得有些汙濁,但卻掩飾不了那份美豔。
四下似乎沒有一個人,但她知道幾千人的軍隊潛伏在密林深處,就像擅長偽裝的叢林豹。
月光陰柔的透過重重的樹葉,在眼前來曆不明的酋長左眼處灑下了一塊圓圓的斑點。正好能窺視到一點寒芒。
也許是掙紮了片刻,也許是陳故宮手裏猩紅的煙頭時時刻刻在灼燒她的忍耐力,她開始在臉上拍拍打打,塗抹在臉上的“遮掩物”全部掉落……露出一張年輕的女孩臉。摘掉裹住腦袋的灰色老久的劍麻布,青色柔順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
巴圖愣在原地,都忘了翻譯。直到陳故宮用肘子敲了敲他的肩膀。
“呃……呃……這位姑娘說,她叫芙姬莉婭。曾奇琴伊察城邦的一位貴族的女兒,她自幼皮膚白皙,這一點小時候還看不出太多異常。但是隨著年齡漸長,她的皮膚白得可怕,開始被人視為異端。這個時候有個巫師告訴伊察王:當初,有一位白神被驅逐,預言上說,白神會在不久的將來回歸,將國王的守護神殺死,奪取國王的統治地位。”
巴圖越說眼睛越亮,直到最後低下頭不敢直視這位姑娘,似乎芙姬莉婭會灼燒眼睛。
…………
每一個部落都有自己的守護神。
當初的烏獲部落居住地,村邊的大石頭上也有清晰的神靈壁畫,那位守護神是一條毒蛇,可能是某個曾經旅行到外地見過羽蛇神的祖先帶回來的,但是毒蛇基因嚴重變異,已經沒有羽毛翅膀了。
每個部落的守護神都不盡相同,有的是蛇,有的是虎,有的是人身獸麵的怪物,也有是植物的。不管守護神是什麼,部落都會小心祭拜,祈禱……以及瘋狂地做著一切與信仰有關的活動。
對於守護神,這其中還有一條不成文的約定,一旦某個部落被其他部落征服之後,被征服部落的神就淪成為征服者的奴仆。
城市是部落形成規模之後的演變。這條不成文的約定也延續下來。
這就有了巫師的預言,他們通過預言某位神的歸來,讓國王開始防備,整理軍隊,並且祭拜守護神,從而抵抗外來神的入侵——雖然他們知道這樣抵抗是徒勞,因為預言從來都是精確的。
“所以,伊察王為了抵抗白神,殺了你的家人,而你是那場屠殺的幸存者?”
芙姬莉婭點點頭,眼淚從臉上滑過,吧嗒吧嗒掉在地上的葉子上,就像愁煞人的秋風秋雨。如果可以選擇,她隻願意做個普普通通的姑娘,然而現實如此無情。
陳故宮皺著眉頭思考並沒有憐香惜玉,自從意識到神權統治的恐怖之後,他便自詡為神的代言人,而元首是神使這一點,瑪雅帝國公民們深信不疑。
但,奇琴伊察人認為他們的王是羽蛇神後裔,所以不會怕他,除非有什麼預言應在他身上。
現在倒是有一個現成的‘白神’。
想到這裏,元首大人抬起頭,芙姬莉婭仍在啜泣,淚眼朦朧,楚楚可憐。這倒不是她想要渴求安慰,而是情到深處自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