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回 改國號女主稱尊 闖賓筵小人懷肉(1 / 3)

詞曰:

武氏居然改號,唐家殆矣堪哀。卻緣妖夢費疑猜,留得廬陵還在。

隻怪僧尼戀色,怎教臣庶持齋。阿誰懷內首將求,笑殺小人無賴。

調寄“西江月”

出來,支傾振墜,做個中流砥柱。若都像那一班豬國勢顛危之際,還虧那有手段的出來,支傾振墜,做個中流砥柱。若都像那一班豬狗之徒,未有不把祖宗櫛風沐雨之天下,拱手而付之他人。國號則改為周,宗廟則易武氏,視中宗、睿宗如幾上之肉。豈知天不厭唐,撥亂反正之玄宗,早已挺生宮掖矣。今且不說武三思在房州,別了中宗回來。且說有個傅遊藝,原係無藉,因其友杜肅與懷義相好,懷義薦二人於太後,遂俱得幸,擢為侍禦。遊藝聳諛太後,更改國號,又請立武承嗣為太子。太後大喜,遂改唐為周,改元天授,自稱聖神皇帝,立武氏七廟。正是:

皇後稱皇帝,小君作大君。

絕無僅有事,亙古未曾聞。

武三思回到京中,聞武承嗣欲謀為天子,心懷不平,及入宮複命,突遇上官婉兒,三思問:“太後安否?”婉兒道:“太後日來偶患目疾,如今叫沈南謬在那裏醫。王爺處怎麼光景?”三思道:“王爺日夕奉佛,作事甚好。韋娘娘已諧素願,他說不及寫書,送你碧玉連環一雙,叫我多多致謝。”袖中取出連環付與婉兒收了。婉兒道:“此時太後閑著,你快去見了。兩日武承嗣在此營求為太子,你須小心承奉。”三思依言,隨即進宮,朝見太後,稱賀畢。把中宗如何思念太後,如何佛前保佑太後,細細說完;見太後默然,半晌不語。

一日太後夜夢不詳,召狄仁傑詳解。太後道:“朕夜來夢見先帝授我鸚鵡一隻,雙翼披垂,朕撫弄移時,兩翼再不能起。”仁傑道:“武者陛下國姓,召回佳兒佳婦,則兩翼振矣。”太後道:“卿言甚是,但武承嗣求為太子,事當如何?”仁傑對道:“文皇帝親冒鋒鏑,以定天下,傳之子孫。先帝以二子托陛下,今乃欲移之他族,無乃非天意乎。且姑任與母子孰親?陛下立子,則幹秋萬歲後,配饗太廟,承繼無窮;陛下欲立侄,未聞有侄為天子,而衤付始於廟者也。”後悟,由是召回中宗。母子相見,悲喜交集不題。

一日太後與三思在窗前細語,恰好昌宗兄弟進來。太後笑道:“我正擬九個美人題在此,要眾人分做。”昌宗在案上取來一看,卻是美人浴、美人睡、美人醉許多好題目。尚未看完,隻見太平公主攜著婉兒的手走來。原來昌宗、易之,久與太平公主有染,太後亦微知其事,當日大家上前見了,太平公主道:“苑中荷花大放,母後怎不去看,卻在此弄這個冷淡生活?”太後笑道:“正是同去看來。”隨命擺宴在苑中,大家同到苑中來;隻見嘯鶴堂前,那荷花開得紅一片,綠一堆,芳香襲人。太後道:“妙呀!兩日荷花正在不濃不淡之間。”四圍看了一遍,入席飲了一回酒。太後道:“今日之宴,實為賞心,寧可有詩無花,豈可有花無詩?”婉兒道:“正是花、酒、詩四美具矣,豈可使他虛負!”太平公主道:“花、酒、詩隻有三樣,為何說四美具?”婉兒道:“難道人算不得一美的?”大家笑了一回,易之道:“荷花吟詠甚多,何不以人喻之,方不盜襲。”太後道:“五郎之言甚善。剛才詩題尚在上宮,快寫出來。”昌宗道:“在臣袖中。”取來送與太後,太後接了笑道:“題目恰好十二個,隻要隨意描寫,不要寫出宮闈中身分,可拈鬮取題,六人在此,一個做兩首。”便命婉兒寫了十二個鬮子,成團兒放在盒兒裏。先是太後拈了兩個,其餘各各拈齊。太後先向上邊桌上,執筆而寫。公主與婉兒兩個,向旁邊東首桌上做。三思與易之、昌宗,向近窗桌上凝思。太後不多時已做完,起身道:“聊以塗鴉,殊失命題之意。”眾人齊來看,隻見上寫道“美人醉”:

細酌流霞盡少年,直都春好自陶然。

玉山蕩影無堅壁,銀海光搖欲拽天。

邑勉添香還裹足,艱難臨鏡又憑肩。

聽郎啤語和郎笑,吊爾溫存一霎眠。

第二題是“美人睡”:

羅家夫婦太輕狂,如許終育一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