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上顯示,市第五建築公司帳戶上的錢,在最近一個月之內,通過幾個帳戶來回倒騰,最後都集中到一個帳戶上。
先後共有十二筆,共計總額四百三十七萬元。
這個帳戶的名字叫馬六金。
馬六金,建設局建築業處處長。
怎麼可能是他?
會不會是重名,搞錯了?
向天亮帶著材料,也帶著疑問,匆匆離開發展銀行往回趕。
蔣玉瑛已經答應,暫時凍結馬六金這個帳號,建設局的錢,應該能追回來了。
意義在錢之外,向天亮真正要做的事,比錢要重要得多。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想到錢,向天亮就想到藏在心裏的秘密,兩個死鬼留下的巨款,邱子立留下的日記,和方瑋彌留之際說的話。
秘密之所以成為秘密,是因為它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向天亮心中那點事,深深的藏於某個角落,連柳清清和李亞娟都不知道。
建設局大樓門前的避蔭處,保衛科長李根坐在石條上,耷拉著腦袋。
咧嘴一樂,向天亮遠遠的停車,躲開李根,從邊門進了大樓。
不能直接去找馬六金,雖說是同事,平常見麵多是在二樓食堂,正兒八經的話沒說過十句。
在機關裏待著,這不用那不要,麵子不能不要,所謂人在機關,身不由己,有時候就得死要麵子活受罪。
這事得找個人商量。
許衡太許老夫子最可靠,有主意,嘴巴緊,不象老劉頭劉正風,嘴上總漏著風。
看完材料,許衡太臉色都白了,“小向,這個馬六金在犯罪啊。”
“可是,老夫子,我聽說,馬六金外號老鼠,是有名的膽小鬼,他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許衡太嘀咕道:“說不好,說不好,這年頭世風日下,拜金主義盛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難說嘍。”
“少嚕嗦,你給拿個主意吧。”收起材料,向天亮坐了下來。
笑了笑,許衡太道:“馬六金也算是建設局的元老了,葉楠她爸當局長的時候,他就是副科級了,從副科到正科,整整幹了十五年。”
“暈死,是不容易。”向天亮樂道。
“所以,人家是多年的媳婦好不容易熬成了婆,你小子不要說毀就毀了。”
向天亮白了一眼許衡太,“老夫子,你少來這一套,我是主任,是你的領導,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喲。”
“嗬嗬……”許衡太幹笑起來。
“好啦好啦,快給個法子,我要是直接去找馬六金,非把他嚇個半死不可,那我可負不起那債任。”
想了想,許衡太問道:“嗯,我問你,你和城鄉規劃編審處處長劉青同關係怎麼樣?”
向天亮笑道:“他喊我兄弟,我無所謂,僅此而已,沒有進一步的交往。”
許衡太道:“那你先去找劉青同,在整個建設局,馬六金隻有一個知心朋友,就是劉青同。”
向天亮決定遵照許衡太的辦法進行。
自從當上了城鄉規劃編審處處長,劉青同就搬進了建設局大樓裏辦公,再也不用躲在園林管理所那裏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兩口子雙雙升官,都從副科提為正科,讓劉青同一下年輕了十歲。
“兄弟,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喲,我不該來啊。”
向天亮轉身就往外走,急得劉青同上來慌忙拽住,“你想打老哥的臉啊,快坐快坐。”
兩個人坐了下來,忙著喝茶吸煙,先東拉西扯了一陣。
劉青同的立場有些複雜,他平常和幾位局領導關係都過得去,隻不過這次為了當上處長,和張行走得近了一些。
但畢竟算是張行的人,不知道他心裏的算盤是怎麼打的,有些話就不該說出口了。
向天亮一來,劉青同就知道他有事,多年的曆練,這些細節逃不出他的眼睛,向天亮一猶豫,欲言又止,劉青同是猜出了其中的緣故。
“兄弟,我有件事想問問你。”劉青同知道自己得主動。
“劉兄你說。”
“你和張局長,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向天亮自然而然的驚訝,“劉兄你何出此言呢?”
“說得不對,兄弟莫怪啊……我麼,總覺得你和張局長的關係,不象我和張局長的關係,反正感覺有些怪怪的。”
向天亮乘機問道:“那麼,劉兄你和張局長是什麼關係呢?”
劉青同道:“兄弟,我觀察你好久了,你是個靠得住的人,一個幹大事的人,所以,我說出來也無妨。”
向天亮嘴上笑,心裏也在樂,咱和你老婆楊碧巧那點破事,要是讓你看見了,你還會說咱靠得住麼。
“劉兄,你還沒說你和張局長是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