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悄悄的來到門邊,稍稍一頓,猛地拉開了門。
一個胖乎乎的身體,象個皮球似的,從門外滾進了包廂。
張行一看,笑著說道:“肖老板,你行啊,都幹起間諜的活兒了。”
肖老板狼狽的爬起來,訕訕而道:“各位領導,別誤會,別誤會,本店今日店慶,我是來為各位贈送打折卡的。”
向天亮笑而不語,走回原位坐下,再也懶得再看肖老板一眼。
躬著腰,肖老板拿出一疊打折卡,滿臉堆笑,給每人發了兩張。
張行微笑道:“肖老板,要不要幫你,給你老同學楊力恒也捎幾張啊。”
“不勞張局,打擾各位了,請慢用,請慢用。”
肖老板紅著臉,退出了包廂。
包廂裏的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他,好一陣樂。
然後,向天亮苦笑不已,“張局,常老,我估計半個小時內,楊副局長就會知道我和你們在一起,我被你們坑苦了。”
“哈哈……你怕了?”常中林笑問。
“麻煩。”向天亮聳了聳肩。
張行說道:“放心吧,難道我們一起喝茶,都要向別人通報?”
“算了算了。”向天亮搖了搖手道,“張局,有話你請快說,我得走了。”
看著向天亮,張行隻吐出了兩個字。
“保密。”
這兩個字的份量,實在是太重,在回家的路上,向天亮還在琢磨。
張行這邊,和諧隻是暫時的,向天亮進機關時間雖然不長,但悟性頗高,對官場上的承諾,早就看透了本質,張行也許不是小人,但絕對是個偽君子,他的那些所謂許諾,不過是順水人情而已,或者,是誘餌,是煙幕彈,是緩兵之計,當他有實力收拾自己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變成一隻狼,把你的肉連帶著骨頭一起吃個精光。
而更讓向天亮忐忑的是楊力恒那邊,知道自己和張行走得很“近”以後,他會是什麼反應。
相比於張行,向天亮當然更傾向於接近楊力恒,但經張行這麼輕描淡寫的一攪和,他會繼續信任自己嗎?
當然,向天亮最關心的,還是市一中教學樓的質量問題。這可是上千師生上課的地方啊。
星期一上班以後,向天亮就跑到建築業處,去找處長馬六金。
“哎呀,向兄弟,有事你一個電話,我不就過來了嗎。”
馬六金現在死靠著向天亮,和劉青同決裂以後,他認準了向天亮,每次見麵,必口稱兄弟以示近乎。
“嗬嗬,我來看看六哥,順便討口煙抽。”
一聲六哥,叫得馬六金心裏熱乎乎的,忙拉著向天亮坐下,煙茶自然不少。
吸了幾口煙,向天亮先關心了一下,“六哥,家裏都好吧?”
這問題讓馬六金有些尷尬,家裏都好吧?無非是問馬六金老婆的事,劉青同強占馬六金老婆幾年,沒有向天亮幫忙,他還得戴著綠帽子呢。
“唉,讓兄弟見笑了,這事……這事已經解決了,畢竟我老婆是被迫的,孩子又都那麼大了,隻好湊合著過了。”
向天亮拍著馬六金的肩膀,微笑著說道:“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訴六哥。”
“你……你替我報仇了?”
馬六金念念不忘的,是報劉青同的奪妻之恨,上次在劉青同家打架,力道不濟,沒打壞劉青同的命根子,被醫生給治愈了。
向天亮點著頭道:“是別人幹的,不過,我已經查過了,劉青同以後就是個廢人,再也禍害不了人了。”
“好,好,好啊。”馬六金拍著大腿喊著,“劉青同,你他媽的,老天有眼啊。”
向天亮笑道:“六哥,你上次不是問我,哪棵樹下好乘涼嗎?”
“對呀,這事反正我聽你的,你在哪棵樹下,我擠也得擠進去。”
“陳局長。”
馬六金噢了一聲,思忖著道:“陳美蘭局長勢頭不錯,現在是二把手了,以她的年齡,再往上走不成問題,現在又這麼缺女幹部,她的前途可謂不可估量,嗯,我就跟定她了。”
向天亮提醒道:“別忘了,她老公已經是市財政局長了,聽說很快就要列入市級幹部後備名單,還要去中央黨校學習呢。”
這提醒,讓馬六金兩眼發亮,“兄弟,我知道陳局長很信任你,你但我以前和陳局長沒什麼交情,你得給我引見引見吧。”
馬六金素以膽小聞名,說好也是好笑,待在機關幾十年,很少去領導家走走,他有個理論還挺有幾分道理的,天上哪朵雲彩會下雨,哪棵樹下好乘涼,與其投錯門後悔莫及,不如安分守己踏實工作,堅持不跟任何領導走得過近,要不是他在建築行業的工作能力,是熬不到建築業處處長位置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