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和事惹不起躲得起,有的人和事卻惹不起也躲不起,隻能硬著頭皮正麵迎擊。
向天亮明白,縣教委這個大陷井,他是不得不跳下去了。
秘書丁文通會開車,向天亮坐在後座,丁文通開著車,在城關鎮轉了幾條街。
沒有具體的目標,丁文通也沒開口詢問,上車時向天亮就說了,開到哪裏算哪裏,隨便。
城關鎮就那麼幾條街,沿著小南河的兩岸,東西走向,用不了一個小時,能開車的街都走遍了。
“領導,我們該吃午飯了。”
“去縣教委附近,找一家小飯館。”
縣教委位於城關鎮最繁華的地段,前麵是沿河廣場,一邊是縣客運中心和縣運輸公司,另一邊是縣農漁貿綜合市場和小商品市場,而沿河廣場邊,就是小南河,廣場兩邊各有一座石橋,連接著小南河北岸的居民區,兩座石橋橋的外邊,分別是內河客運碼頭和內河貨運碼頭。
這裏向天亮並不陌生,可以說,整個城關鎮,除了縣第一中學,這裏就是向天亮最熟悉的地方,在縣中讀書三年,每周都要回家,晉川鎮當時不通公路,來往於城關鎮和晉川鎮之間的,隻有晉川河的兩班河運客船,晉川河和小南河在城關鎮內河客運碼頭相連,向天亮周六下午背著一周的髒衣服從這裏乘船回家,周日下午又背著兩斤大米和五斤番薯幹乘船回到學校。
沿河廣場兩邊,各有一排兩層樓,大部分都是小吃店小飯館。
丁文通陪著向天亮進了一家小飯館,在底樓靠窗的桌子坐下,每人要了碗麵條吃起來。
“文通,打個電話讓縣教委主任黎赤水過來。”向天亮一邊吃一邊吩咐。
“就現在?”
“嗬嗬,讓他過來買單,就兩碗麵條,他總付得起吧?”
丁文通拿出大哥大撥號。
黎赤水很快就過來了。
“哎呀,領導,你們怎麼在這裏吃飯呢。”黎赤水忙請向天亮移步,這個年輕的領導,和他見過的領導都不一樣,不但到了教委門口不進去,還貓在小飯館裏用餐。
向天亮笑而不語,隻顧捧著碗狼吞虎咽。
丁文通笑著說,“黎主任,領導讓你幫我們付麵錢,算是你請客了。”
“這怎麼行,這怎麼行。”黎赤水連聲道。
向天亮放下碗筷抹抹嘴,“老黎,你吃過了嗎?”
“我吃過了。”
“好,那就到我車上坐坐。”
“領導,到我們教委樓坐一會吧。”
“不啦,不啦。”向天亮揮著手,一邊走一邊笑道,“老黎,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我一不喜歡去公開場所,二不喜歡喝酒吃大餐,三不喜歡跟人握手打招呼,四不喜歡寫文章作報告,嗬嗬,所以你記住了,以後別讓我做我不喜歡的事喲。”
三個人坐進了向天亮的車內。
指著對麵的縣教委樓,向天亮笑著說道:“老黎,你是守著個金元寶哭窮啊。”
“領導,這話怎麼說呢?”
“文通,你來說。”
駕駛座上的丁文通說道:“縣教委樓建於一百二十多年前,原是一個外國人建的教堂,濱海縣解放初期,這裏是軍管會的駐地,五十年代歸商業局,從六十年代起,這裏陸續搬進來不少縣直機關,包括縣人大、縣政協、教委、體委、農業局等十一個部門機關,從七十年代末期開始,其他部門陸續搬離,到一九八三年,隻剩下了縣教委,現在縣教委樓除了縣教委,還有縣進修學校、縣師範學校、縣函授學校和電視廣播學校。”
向天亮哼道:“文通,撿重要的說。”
“縣教委樓呈長方形,占地麵積兩萬平方米,整個樓共有五層,經過八十年代那次改建後,縣教委樓分前中後三院,前院是辦公樓,中院是幾個學校所在地,後院最大,租給了附近的店戶,據縣教委同誌反映,縣教委樓共有一萬平方米的建築用於出租,每年的租金有六十萬元。”
向天亮笑著說道:“老黎,你們縣教委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啊,加上那些學校的教職員工和教委食堂的廚師,加起來不過兩百號人吧,有這一年六十萬的租金收入,你們縣教委的福利一定不錯,你說你不是守著個金元寶哭窮嗎?”
黎赤水不好意思的笑了,“領導了解得太詳細了。”
向天亮嗬嗬一笑,“老黎我問你,縣教委樓的產權問題解決了嗎?”
黎赤水道:“去年四月份,經縣人大批準,縣教委樓的產權已明確歸縣教委所有。”
向天亮又問道:“縣教委除了這幢辦公樓以外,還有什麼財產?”
“還有兩處,一是鎮口附近的一塊地,大概有六十畝,就在通往市裏的公路和小南河之間,五年前批的,打算建造縣進修學校和縣師範學校,因為沒錢,就一直荒在那裏,現在草都長一人多高了,二是鎮東的原城關中學,占地五十二畝,城關中學並入縣第一中學後,產權由縣教委接管,建築都還在,一直空在那裏,當然,現在租了出去,每年的租金大約是三十五萬元,但根據原來的協議,縣中和城關中學合並後,在十年內,原城關中學的租金都歸縣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