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笑得胸有成竹,根本沒有倉皇而逃的狼狽,和不知敵蹤去向的沮喪。
而周必洋和薑學明、劉威三人,心裏有個共同的遺憾。
剛才在桉樹林裏,完全有機會擊斃洪海軍,但向天亮的命令,為了救徐宇光,讓洪海軍僥幸逃得一命。
看出了周必洋等三人的心情,向天亮拍了拍周必洋的肩膀,笑著問道:“必洋兄,你一定在想,為什麼不當場擊斃洪海軍吧?”
“哦,你怎麼知道?”周必洋一怔。
“你們三人都有這個想法,隻不過你必洋兄曾被洪海軍打了三槍,至今耿耿於懷,這個想法更加強烈罷了。”
周必洋點了點頭,“我承認,三年以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找到神秘人,對一個警察來說,不但被罪犯所傷,還讓他從容逃遁,逍遙法外,實在是個天大的恥辱。”
向天亮嗯了一聲,“我非常理解,你的這種情緒,是一個合格警察的必備素質,但是,有兩個因素,促使我決定在桉樹林裏放了洪海軍一馬。”
周必洋問道:“是哪兩個因素?”
“現在可以說了,第一個因素就是縣委常委、縣紀委書記徐宇光,在桉樹林裏,你們已經知道了徐宇光和洪海軍的關係,但也僅僅是大概關係,如果剛才徐宇光葬身火海,洪海軍被擊斃,那麼,他們之間的真正關係,就將成為永久的謎,徐宇光很可能從反麵人物變為烈士,至於他們幾年來聯手做的很多壞事,就更成了永遠的秘密,這裏列舉三個問題,一,他們還有沒有同夥,二,徐宇光帶到桉樹林裏的兩個人是誰,三,濱海縣近幾年留下的五十多個未破刑事案件,有多少是他們做的?所以,從刑事偵查的意義上來說,當場擊斃嫌疑犯,是最不取的,理論上講,刑事上的積案、死案、懸案,大部分是因為嫌疑犯死亡、從而失去線索而造成的,反過來說,就事論事,先留洪海軍一條命,對破案更有實際意義,你們同意我的觀點嗎?”
周必洋笑著說道:“向天亮,我同意你的觀的,你的第一個因素就把我說服了。”
“當然,留著洪海軍的狗命,更多是為了徐宇光,這裏麵有些政治方麵的因素。”向天亮也笑。
看了看薑學明和劉威,周必洋說道:“我代表我們三個表個態,我們隻是警察,不懂政治,隻管跟著你和邵局破案逮人。”
“政治麼,還是要懂一點,放在心裏不就行了嗎?”向天亮說得意味深長。
“這個我們懂,政治紀律,是鐵的紀律。”
周必洋點頭,薑學明和劉威也在點頭。
向天亮也是“壞”,案子未破,歹人未擒,他就開始“封口”了。
當然,細節決定成敗,有的細節不能公開,隻能成為秘密。
比方說,向天亮、邵三河和杜貴臨三個人,居然不顧身份,做賊去薑建文家偷盜錢物,這個就絕對不能公開,議論或傳說在所難免,隻要不是白紙黑字,問題就不大。
薑學明問道:“向縣長,你說的第二個因素是什麼?”
“簡單的說,是為了老狼。”
“為了老狼?”劉威怔道。
向天亮問道:“薑隊,洪海軍和老狼之間的關係,我們剛才在桉樹林裏已經知道了大概,那麼,他們的這種關係,最大的特點是什麼?”
薑學明道:“我聽你說過,他們密不可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最大的特征的共同行動。”
向天亮又問道:“那麼,既然是這樣,如果我們剛才擊斃了洪海軍,老狼會有什麼所應?”
想了想,薑學明說:“兩個可能,一,為洪海軍報仇,或死或逃,二,逃跑,或死或隱。”
向天亮繼續問道:“哪一種可能性最大?”
“逃跑。”
“我們能抓住他嗎?”
“老狼的獨立性很強,野外生存能力超強,恐怕,恐怕很難。”
“如果老狼逃脫了,那麼,這個案子算了結了嗎?”
“當然不能。”
向天亮笑了笑,繼續著連珠炮似的發問。
“在省廳市局看來,如果老狼逃脫了,這案子會是什麼?”
“垃圾,邵局非被罵不可。”
“為什麼?”
“老狼是省廳通緝犯,比洪海軍重要十倍百倍。”
“還有呢?”
“老狼在中陽市和清河市作案無數,他一死,那些懸案將永遠成為懸案。”
“那麼,怎樣才能把老狼留住?”
“從現有情況分析,隻要洪海軍在,老狼就不大可能離開。”
向天亮笑道:“這不就結了嘛,洪海軍這條狗命,還有存活的價值吧。”
劉威噢了一聲,“向縣長,所以你才讓薑隊隻打一槍,而且隻是打傷了他,目的就是拖住老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