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張的,你又哼什麼?”
“臭秀才,你牛什麼牛,當年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沒命了。”
“大老粗,你也別翹尾巴,別忘了你的入黨申請書,還是我幫你寫的。”
“呸,當年你要是被白匪打死了,我照樣可以請別人幫我寫入黨申請書。”
“喲,當年肅反的時候,要不是我救了你,你都死八回了。”
“一命抵一命,我不欠你姓關的。”
“不錯,一命抵一命,你我互不相欠。”
“姓關的,你兒子糟塌了我女兒,這筆帳我跟你沒完。”
“姓張的,是你女兒勾搭了我兒子,這筆帳我記著呢。”
“姓關的,我不怕你。”
“姓張的,我更不會怕你。”
……
向天亮看著聽著,實在是哭笑不得。
“嗬嗬……嗬嗬……”
聽到笑聲,鬥得不亦樂乎的兩個老頭,才想起旁邊還有一位聽眾。
“你笑什麼?”倆老頭幾乎是異口同聲。
“嗬嗬……您兩位想知道我笑什麼嗎?”向天亮笑問。
張橋山揮著手,“你快說。”
關天月微笑著點頭。
“嗬嗬……是這樣,看到您兩位鬥嘴,我就想起我村裏的兩位長輩,也是兩個七老八十的老頭,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鬥了一輩子,誰也不服誰,嗬嗬……具體的故事我就不說了,我想問問您兩位,知道我村裏那兩個老頭叫什麼名字嗎?”
“叫什麼名字?”張橋山問。
向天亮笑著說道:“這兩個老頭啊,一個叫張半斤,一個叫關八兩。”
關天月和張橋山均是一楞。
“臭小子,你敢罵我們啊。”關天月惱道。
張橋山也明白過來了,“半斤?八兩?臭小子,你好大的膽子。”
“嗬嗬……兩位消消氣,消消氣。”向天亮笑道,“我請兩位來是吃飯喝酒,不是讓你們來吵架的,你們不給我麵子,我諷刺一下,好象沒什麼不可以吧。”
關天月點點頭,“不錯,小向啊,我聽你的,不跟一般人一般見識。”
“老關,謝謝您給我麵子。”向天亮衝著關天月翹起了大拇指。
“什麼什麼?”張橋山瞅著向天亮問,“你叫這個臭老頭什麼?”
向天亮樂道:“我和他是朋友,我們是忘年之交,他叫我小向,我叫他老關,很正常啊。”
張橋山又是一楞,拍著桌子道:“小向,你以後就叫我老張好了。”
“這,這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我看非常的合適。”張橋山道。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張橋山爽快的揮著手,“你是我外孫,自己家裏人,用不著客氣嘛。”
向天亮乘機問道:“這麼說,上次在京城,我打了您一下,您也不計較了?”
“你是我外孫,外孫打外公,鬧著玩的,我不計較,我高興著呢,哈哈……我高興,我高興,哈哈……”
可關天月聽著不高興了,“小向,我問你一個問題,是爺爺親呢,還是外公親?”
“這個麼……一個裏親,一個外親,都親,都親。”
“我是問你,哪一個親一點?”關天月敲著桌子追問。
向天亮猶豫著,這個問題可不能亂答,兩不得罪啊。
張橋山冷冷說道:“當然是跟我親了,爹親不如娘親,老話就是這麼說的。”
關天月也在冷笑,“你做夢,小向要是認了親,他就得姓關,是我關家的人。”
“姓關的,你在做夢吧,你們姓關的,全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小向怎麼會認你這個老東西為爺爺呢。”
“姓張的,就你這付德性,小向會認你這個老東西做外公嗎。”
向天亮苦笑不已,他真沒想到,兩個老頭湊到一起會是這個樣子。
在兩位老人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姓關的,有種咱倆出去打一架。”
“姓張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姓關的,你是個膽小鬼。”
“姓張的,我是君子,君子動口不動手。”
張橋山噌的站了起來,一拐杖掘去,頓時半桌酒菜飛到了桌下,“姓關的,老子不會跟你同桌喝酒的。”
關天月微笑著說,“姓張的,你不願意你就走,我和小向可以清清靜靜的喝酒。”
張橋山又是一拐杖掃出去,桌上已沒有了酒菜。
兩位老人瞪著對方,又恢複了開始時的對峙模樣。
“哎哎。”向天亮大聲的嚷嚷起來,“老關老張,你們都別吵了,我想問問你們,你們究竟是吵架來了,還是找我興師問罪的?”
對啊,關天月和張橋山又楞住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怎麼把正事給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