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他媽的你陳益民是誰啊?你說馬上趕到清河市,老子偏偏給你來個“馬下”。
向天亮根本沒把陳益民的命令當回事,從濱海到清河市區,頂多是兩個半小時的路程,向天亮居然花了四個小時,等他到了市委招待所門前,已經是快深夜十點鍾了。
而且,向天亮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坐在車上吸起煙來。
今晚陳益民一定很忙,省委副書記駕臨清河市,主動上門拍馬屁的人一定很多。
剛才一路上再也沒有接到陳益民的電話,向天亮心裏壞壞地想,他媽的,說不定忙著收禮收錢,早把正事忘到腦後去了呢。
還別說,向天亮的瞎猜有些根據,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就看到不少市級大員從市委招待所裏出來,市委副書記周平、市紀委書記李長勝、市委組織部長餘勝春、市委宣傳部長孟興國、市委統戰部長張衡、副市長馬國瑞、副市長邱雨庭、副市長趙經民……
向天亮忍不住的咧嘴直樂,這麼多拍馬屁的人,陳益民副書記就是鋼筋鐵骨,恐怕也早已被拍暈了。
當然,也不全是來拍馬屁的。
比方說副市長許西平,他出來的時候是無精打采的,向天亮估計,他一定是挨罵了。
不過,看到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長周台安從市委招待所出來,向天亮有些好奇了,不會吧,老好人也會來拍馬屁嗎?
向天亮搖下車窗,伸手放到嘴邊,打了個不是很響的呼哨。
周台安聽到了,楞了楞走了過來,“咦,你小子在這裏幹什麼?”
“嗬嗬……我也想進步,所以我也想去拍陳副書記的馬屁哦。”
周台安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座上,“臭小子,你在罵我啊,省領導來了,我不來檢查一下安全保衛情況,這說得過去嗎?”
“你沒被他找談話嗎?”向天亮遞了一支香煙給周台安。
“哈哈,他能放過我嗎?”周台安笑著說道,“總之,他知道是你救走陳美蘭並打傷了張宏和高堯,但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他需要你親口確認並見到陳美蘭本人,才能坐下來了結這件事,隻要你咬緊牙關不鬆開,他就沒有辦法,因為你隨時可以把整個事件的真相公之於眾,一旦真相公開,張宏和許西平固然要玩完,就是他自已也基本上沒了麵子。”
“可惜,當時我沒帶錄音筆,我也沒有證據,如果張宏和許西平咬牙抵賴,我和陳美蘭書記也證不倒他們兩個,而且對陳美蘭書記也有無可挽回的影響。”
周台安怔了怔,“這倒也是啊,如果他們硬抗到底,咱們還得先作準備。”
向天亮搖了搖頭,“他們不敢,俗話說得好,做賊心虛,他們了解我的作風和習慣,心裏認定我會留下鐵的證據的,總而言之,他們不敢硬來,隻能服軟。”
周台安笑著問道:“你準備去見他嗎?”
“嗬嗬……他在電話命令我來見他,命令喲。”向天亮咧嘴直樂。
揮了揮手,周台安道:“聽我的,你還是找個地方趕快睡覺吧,走廊上還有四位縣委書記五位縣長九位局長,一個人十分鍾也要三個小時,輪到你也是下半夜了,他一個年五十多歲的老頭兒,他還撐得住嗎?”
向天亮張嘴又罵,“他媽的,這年頭馬屁精多喲。”
“同誌,大家都不容易,你就多多的理解吧。”周台安笑著說。
“嗬嗬……我也就是罵罵而已嘍。”向天亮笑著說,“倒是你老周,肖劍南明擺著已經是姚市長的人了,你要心裏有數啊。”
周台安點著頭說,“人各有誌,不能勉強,其實肖劍南向姚市長靠攏之前跟我說過,我沒阻攔,也不想阻攔,也攔不住。”
“那倒也是,可惜了,畢竟是生死朋友啊。”向天亮感歎著。
拍了拍向天亮的肩膀,周台安說,“這方麵我也分析過了,肖劍南就是最怎麼折騰,他也不敢把你我怎麼樣,畢竟現在的市公安局,他能調得動的人也不多了。”
向天亮笑了,“比方說這一次,邵三河公然派人過來橫插一腳,他也隻能忍氣吞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擱在以前,他不但會暴跳如雷,恐怕早手動手嘍。”
“哈哈……所以嘛,咱們就甭為肖劍南操心了。”
這時,向天亮忽然喊了起來。
“哎,老周你快看,這是什麼情況?”
隻見市委招待所門口,走出來一連串人,借著燈光,可以看得比較清楚,都是清河市的實權派人物,各縣的縣委書記、縣長,和一些市屬局的局長。
周台安說,“陳副書記不見客了。”
“嗯,這些領導應該是屬於在市區有家的吧?”向天亮道。
周台安咦了一聲,“快看,許西平的車。”
果然是許西平的別克轎車,就停在市委招待所門口邊。
許西平下了車,匆匆地進了市委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