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月道:“你可以想見,他讓我阻止你繼續進行下去,也就是說,他要你放你老叔一條生路,因為他認為隻有我才能影響你的決定。”
向天亮道:“這樣啊,我倒是希望我二叔能直接找我,我會毫不猶豫,如此一來,我就能讓二叔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了。”
關天月道:“你小子不是那樣的人,我了解你,你二叔也了解你,盡管他沒見過你,但實際對你的了解並不輸於我。”
向天亮道:“那麼,您老人家的態度呢?其實我最關心的是您老人家的態度,其他任何人的態度都不足為道,包括我二叔。”
關天月道:“臭小子,提醒你一下,你這話有點拍馬屁之嫌。”
向天亮道:“有一個小情況,您可能不知道,我認為有必要向您彙報。”
關天月道:“你什麼都可以說。”
向天亮道:“我二叔派了一個人來找我,現役警察,我大學時的同學兼室友,還找了一個我們本地的警察一起。”
關天月道:“他要幹什麼?他們要幹什麼?”
向天亮道:“他們很客氣,拿著槍,槍裏裝著麻醉子彈,槍口就抵在我的腰上,說讓我去某個地方休息一到兩天,我想,他們是想為我老叔贏得足夠的時間。”
關天月道:“豈有此理,那你是怎麼處置的?”
向天亮道:“我也有槍啊,所以我禮尚往來,給他們的大腿各贈送了一槍,讓他們在醫院的病床上過年,我這是為他們好。”
關天月道:“你夠狠,幹得好,難怪你二叔急著找我,估計是知道他派的人栽了。”
向天亮道:“應該是這樣的,因為我並沒有限製他的人通風報信的自由。”
關天月道:“臭小子,你賊啊。”
向天亮道:“沒辦法,這事我本來不想驚動您,但不行,我麵臨的是兩難的選擇。”
關天月道:“說來聽聽。”
向天亮道:“要麼,我把老叔抓起來,要麼,我放他走。”
關天月道:“你確認你兩個選擇都能達成嗎?”
向天亮道:“是的,我確認,非常確認。”
關天月道:“以你的估計,抓起來後會是個什麼結果?”
向天亮道:“實話?”
關天月道:“廢話。”
向天亮道:“死刑。”
關天月道:“放走他呢?”
向天亮道:“亡命天涯,行同走屍,與死無異。”
關天月道:“殊途同歸嘛。”
向天亮道:“好象,好象是這樣的。”
關天月道:“什麼好象,肯定,是肯定。”
向天亮道:“我用詞不準,還是您老人家說得對。”
關天月道:“那麼,如果讓你自己決定,你會如何選擇?”
向天亮道:“顯而易見,您老人家在明知故問。”
關天月道:“哦。”
向天亮道:“可是,有二叔介入,我失去了獨立決定的可能。”
關天月道:“就隻有兩種選擇?難道沒有其他的選擇嗎?”
向天亮道:“您是說?”
關天月道:“我什麼都沒說,我隻是在問你。”
向天亮道:“我不知道,您老人家站得高,看得遠,所以我請教您。”
關天月道:“滑頭,你是在推卸責任。”
向天亮道:“爺爺啊,您可別忘了,我是個假警察,既然破案的功勞記不到我的頭上,所以我有資格推卸責任,我要是不幹,刀架我脖子上也不管用。”
關天月道:“也是,當假警察比當真警察痛快吧?”
向天亮道:“是啊,權很大很大,責很小很小。”
關天月道:“權有多大?”
向天亮道:“生殺大權,先斬後奏。”
關天月道:“難怪。”
向天亮道:“難怪啥?”
關天月道:“難怪易祥瑞要把案子交給你嘛。”
向天亮道:“您,您什麼意思?”
關天月道:“我什麼意思,你懂的。”
向天亮道:“我不懂。”
關天月道:“你懂,你非常的懂。”
向天亮道:“我懂,可是……可是那樣好嗎?”
關天月道:“那樣有什麼不好嗎?”
向天亮道:“以後呢?”
關天月道:“沒有以後。”
向天亮道:“爺爺。”
關天月道:“殊途同歸,殊途同歸吧。”
向天亮道:“這是命令還是建議?”
關天月道:“怎麼理解都行,你好自為之。”
向天亮道:“您確定?”
關天月道:“臭小子,你行的,臭小子……我,我累了。”
向天亮道:“您……您息著吧。”
擱了電話,向天亮默默地垂下腦袋,深埋到自己的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