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辛雖然不知道那酒中有什麼,但是本能的覺得不能喝,伸手用力一推,那杯酒就飛濺起來,木辛迅速轉身,酒水一片,沒有進入木辛的嘴中,卻盡數撒在藍魄之上。當下,藍魄的紅光乍現,星星點點的紅光搖搖晃晃從藍魄之上升起,有意識般的飄入地上不省人事的血如墨體中。
然而在場的人沒有察覺到這個。四周的士兵看到這一幕,均是紛紛湧了上去,嘴中高喊著:“保護陛下——”“鏟除叛徒——”
冷冷的按住紫觴劍,木辛看著炎亦鈺,“不要逼我。”
“如若得不到你,死在你的手上也好。”炎亦鈺穩住身子,揮手按製住暴動的士兵,無所謂的笑了起來。
“……”木辛隨著炎亦鈺的前進漸漸後退,她不想傷害他,也不能傷害他,她幾乎可以想象,這個眾望所歸的下人皇儲如果這時死掉,炎月會亂成什麼樣子。
木辛漸漸後退,後背卻突然撞上一堵人牆,她回過頭,驚詫的看著地上的血如墨不知何時竟然站在她的身後,正一臉溫柔的看著自己。
看著這份溫柔,木辛的心一瞬間居然能停止跳動,她似乎聽見了內心有什麼蘇醒過來的聲音。
“你……”溫熱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滑下,她定定的看著這張並不熟悉的臉,半響哽咽出聲,“你是……”
“我的辛兒。”血如墨,又或者是湮冰似感慨的一喃,雙手收攏,輕輕在她額上印了一個憐惜的吻,“沒有想到,還能再這樣抱著你。”
額上的柔軟觸感觸動了她心底被封印的記憶,那慘烈的廝殺,最後的紅光,懷中漸漸消失的人,還有他那句神情的愛語從心底複活過來,她緊緊的回抱著她,失而複得的狂喜的內心一瞬間被填補的滿足讓她的眼裏再也看不到其他,“湮冰,湮冰!”
然而她這個樣子看在炎亦鈺的眼中無疑是十分刺眼,他的臉色更為蒼白:“想不到啊,想不到……”
湮冰側眼看了他最後一眼,勾唇一笑,愣是把血如墨那純潔少年的外貌忖的勾魂奪魄:“我還要謝謝你的奪魂術,讓失去身體,一直寄宿在藍魄上的我,可以和辛兒相見。”
“又或許……我該感謝她。”斜眼看向士兵中的一處,湮冰意有所指。
士兵中走出一個身材嬌小的士兵,抬起頭,竟然是皇後。
她一笑:“感激就免了,隻要你們肯留下藍魄和紫觴。否則大人回活不下去的!”
“大人?你是指……父親?”
“大人他被咒語所困,今世得不到你的心,他當年種下的靈魂也會消散,如果沒有藍魄和紫觴的靈力,他會身形聚散,永遠消失!”
“怪不得,他最近都不見我……”木辛眼中又一次有了愧疚。
湮冰自是看到了木辛眼中的神色,他抱住木辛的手一緊,魅惑笑著:“你就把那個給她吧,反正我以前最討厭那把爛劍了,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我們要去的地方,也不需要那些東西。”
“恩。”木辛解下藍魄和紫觴遞給皇後,皇後抱住這兩樣東西的手都在顫抖,她看著木辛,眼中的恨意終於不在,而是真心的說了一聲:“謝謝。還有,對不起。”
“沒有關係。”自是知道她的道歉是為何,但是千年前的事,她已經不意去追究,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也希望,炎世滅這一世,可以珍惜眼前之人,看到一直默默守候的她。
“你們要去什麼地方。”從剛才靜默的炎亦鈺終於忍不住,他神色陰沉,領著身後的大軍,“你們身後就是懸崖,不想粉身碎骨,就跟我回去,辛兒。”
“我不會跟你回去!”
“誰說我們一定隻能在這兩條路裏選一條?”湮冰不以為意,他抱住木辛又後退一小步,腳下就是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
他低頭看著木辛,溫柔一笑:“辛兒,我帶你飛,好不好?”
堅定的握著他的手,此生足矣:“好!”
風吹亂了他們的發,藍與白糾纏在一起,紛紛揚揚。他們的眼中,除了彼此就無其他。心與心緊緊依靠在一起,不論什麼情況下,都不會害怕,不會孤獨。
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炎亦鈺飛快上前,伸手,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純白的衣角無所畏懼的飄落,絲毫沒有眷戀。那相依的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嘴角的笑在他的眼中一點點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