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陽的天,沒有光明。有星星的夜晚,隻有黑暗。日月星辰旋轉著眾百姓都反了,不進自己的臥內互相搶掠財物。
這是一首關於早期蒙古的民謠,描繪了12世紀末蒙古草原征伐動蕩、民不聊生的混亂場麵:天地間一片混亂,牧民們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統一前的蒙古人還處在奴隸社會階段,生產方式落後,血親複仇嚴重,到處都充滿著血腥屠殺。整個蒙古社會部落組織動蕩,管理體製分崩離析,各個部落都有自己的最高統治者“汗”,缺乏統一的國家組織。這一時期,蒙古人隻有民族意識,還沒有國家概念。
遼闊的草原美如畫,是哺育英雄、成就英雄的廣袤土地。在這血腥的蒙古草原上,終於飛起了一隻展翅的雄鷹,他就是後來統一蒙古的鐵木真,他就是曆史上有名的成吉思汗。鐵木真的出生為蒙古草原帶來了新的生機,鐵未真的成長為蒙古混戰迎來了光明。
蒙古部的東鄰塔塔兒是一個著名的大部落。12世紀時,塔塔兒由六個部落組成部落聯盟,共有7萬戶人家,他們遊牧在闊連海子(今呼倫湖)、捕魚兒海子(今貝爾湖)一帶的廣大草原。塔塔兒力量強大,與蒙古各部之間紛擾不休。
鐵木真的曾祖父俺巴孩汗是乞顏部的部主。俺巴孩從長遠考慮,不願與同為蒙古人的塔塔兒人為敵,他想與塔塔兒人和平相處,準備與塔塔兒人聯姻,把自己的女兒嫁到塔塔兒部,並且親自送去。俺巴孩前往塔塔兒的時候,為了防止自己發生意外,曾指定自己的接班人,並囑咐:如果自己發生意外,後代一定要為他報仇。塔塔兒人背信棄義,乘機逮捕了俺巴孩並送到金國。
俺巴孩汗被送到金國後,金國皇帝不但從語言上侮辱他,而且對他施加酷刑,用殘酷的釘“木驢”刑殺害了他。俺巴孩汗臨死前說:我是萬民的可汗,竟因為送自己的女兒,被塔塔兒人擒拿。今後你們要以我為誡!你們就是把自己的五個手指甲磨掉,十個手指頭磨壞了,也要給我報仇!這種仇恨,深深地刻在了族人的心裏。
當塔塔兒人把俺巴孩獻給金國以後,乞顏部落便自動地集合起來,推選忽圖剌為汗。忽圖剌便率領蒙古人前往塔塔兒報仇,他率領部隊進攻塔塔兒部,兩個部落前後一共打了13次,都不能取勝。忽圖剌汗又進兵金朝,雖然沒能替俺巴孩汗“報仇”,但也使蒙古部在戰爭中逐漸成長壯大。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就是在忽圖剌汗時期,在與金人和塔塔兒人的戰爭中屢立戰功,被稱為“勇士”。
蒙古部對塔塔兒人的13次戰爭都沒有取得明顯勝利,然而就在也速該的長子鐵木真出生的那一天,他以奇襲的辦法俘虜了塔塔兒人最重要的酋長和戰將鐵木真兀格和豁裏不花等人,蒙古部獲得了空前的勝利。
1162年,當也速該剛與塔塔兒人作戰獲勝歸來,得知自己喜得貴子,便用他所俘獲的塔塔兒部首領鐵木真兀格為自己的兒子命名。“鐵木真”有堅強的意思,在蒙古語中,“鐵木真”有“鐵匠”“鐵匠爐”的意思,引申為“像鐵一樣堅強”。後來蒙古人還有在春節期間祭祀鐵匠的習俗。
傳說鐵木真出生的時候,“手握凝血如赤石”,這使得他的出生充滿了神秘色彩。他是上天給予草原人們一個獨特的眷顧,為他們送來了英勇無雙的射雕英雄。他注定將成為蒙古草原的英雄、歐亞大陸的統治者、世界上最偉大帝國的主人。
鐵木真的童年是先甜後苦、跌宕起伏的。父親也速該是乞顏氏部落的勇士,在乞顏氏部落深受族人尊敬愛戴。父親威望過人,小小的鐵木真作為也速該的長子也是備受大家的喜愛,然而這種幸福的生活沒有持續幾年。
鐵木真九歲的時候,“其目有燁,其麵有光”,長相異於凡人,弘吉剌部的特薛禪覺得他儀表不俗,確實具備與眾不同的素質,很是垂青於他,就以自己的女兒相許。也速該在送鐵木真聯姻的歸途中,被世仇塔塔兒部落毒死。也速該在臨終前,囑托他的一個心腹蒙力克,讓他領回鐵木真並照看他們的母子。蒙力克把鐵木真領了回來。隨後泰赤烏部頭目塔兒忽台鼓動族人拋棄了鐵木真和他母親,從此,孤兒寡母陷入了非常悲慘的處境。
蒙古草原處處充滿了背叛、陷阱、劫掠和屠殺,在這樣環境下,人身之被搶掠殺戮就像牛羊之被屠宰一樣平常。處境的天翻地覆的變化,使年幼的鐵木真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幸福的生活轉瞬即逝,悲慘的命運接踵而至。鐵木真幼失父恃,九歲即孤,開始獨自麵對人生所要麵臨的最嚴峻的形勢。他不但要養活自己,養活家人,還要時刻防備敵人斬草除根,而且備受族人的冷漠相待。鐵木真此時此刻正處於這樣的嚴酷的社會之中。
年幼的鐵木真被殘酷的現實驚呆了,他想不到無憂無慮的生活已經結束,失去強壯、有勢力的父親,他將依靠誰呢?對於一個僅僅九歲的孩子來說,除了失聲痛哭,他又能做什麼?
草原的生存法則是殘酷的,弱肉強食是基本的生存之道。
乞顏部的“勇士”也速該不幸被世敵塔塔兒部落害死,首領遇害,部眾百姓自然紛紛離散,鐵木真母子也顛沛流離,生活異常艱苦。
泰赤烏人同鐵木真一家的恩怨是從也速該的時候開始的。與塔塔兒人作戰獲勝以後,也速該“勇士”的名頭更加響亮。“勇士”的聲譽吸引了大量的跟隨者,也速該逐漸掌握了更多的部眾,擴大了自己的實力,由此也招來了同族的泰赤烏人的忌恨。在當時的一次蒙古部族的汗位競爭中,由於也速該的反對,泰赤烏氏族的首領遭到失敗,而對他恨之入骨。
也速該遇害以後,泰赤烏人便趁火打劫,迫害鐵木真孤兒寡母。他們落井下石,率眾沿斡難河遷移,不通知鐵木真母子,使之陷入絕境。蒙力克的父親前去勸阻,不僅挨了罵,還被泰赤烏人在背上紮了一槍。
家裏沒有成年男子,母親訶額侖隻好挑起了重擔。她騎上馬,舉起氏族的大旗去追趕自己的部眾。有些人回來了,但當他們看到孤兒寡母終究難以作為靠山時,又陸續投奔泰赤烏、劄隻剌等部去了。
鐵木真兄弟與母親相依為命,他們趕著少得可憐的牲畜在斡難河上遊的不兒罕山附近流浪,全家隻剩下了九匹馬,這是他們作為貴族的唯一標誌了。他們采集野果、挖掘草根、捕鳥、捕魚,艱難度日。
也速該乞顏被塔塔兒人毒死之後,共留下了六個男孩,弟兄六人並非一母所生,他們之中,四人是訶額侖夫人所生,另兩人別克帖兒和別勒古台是別妻所生,兄弟之間不斷發生衝突。生活的貧苦,處境的孤立,再加上眼界的狹窄,使他們兄弟之間產生了彼此嫉妒和怨恨之心。鐵木真首先要麵對的,就是家庭內部的兄弟們的爭端。